“谢谢夸奖。”
周顺如鲠在喉，警告她，“别得意，我的意思是你比常人看到的更加狡猾。”
“承蒙夸奖，狡猾是狐貍，我喜欢狐貍。”
虞星楠过去就擅长的东西，现在更加炉火纯青，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狡辩，主动伸出手让他带走。
太顺利了。
周顺手中的证据让他产生了不自信的感觉。
周顺带走虞星楠，反应最强烈的不是沈心，是翟星洲。
周顺看向沈心那边，沈心对他点头表示感谢，再看她旁边的翟星洲，果然与松嘉慕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松家慕能活着大概就是他这个年纪，但周顺调查过翟星洲。
虽然跟松嘉慕长相一样，却比他小，他找到的资料跟顾且行查到的是一样的，很古怪，处处都透着古怪，他不是没去孤儿院调查过，一切都是徒劳。
虞星楠在这几年里不是没有找过跟松嘉慕相似的替身，而翟星洲是在她身边待着最久的一个。
周顺亲自为虞星楠拉开后车门，关上时特意说了一句，“翟星洲应该会是最后一个替身吧。”
虞星楠仍旧是笑，并未回答。
她透过暗色车窗瞥见翟星洲的疯狂，他被拦住了，保镖不敢强压，沈心一巴掌扇过去。
“清醒了吗？”
“她是杀人凶手！”
“你要为一个凶手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真有意思啊。
虞星楠算准一切，唯独漏掉了顾且行。
他一路追车跟到警局，抢先下车挡住虞星楠那一车，并用力拍打车窗表示强烈不满，警队其他人起先还拦着，后来是周顺点了头。
车窗拉下来，虞星楠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顾且行扒拉车窗，手臂上的青筋异常明显，“虞星楠，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如此局面，是你试探他的结果吗？你满意了吗？虞星楠，你在毁了自己！”
“我只是弄清一个事实。”虞星楠叹口气，侧头告诉他真相，“原来翟星洲真的不是松嘉慕。”
她耗尽心血，费尽心力打造出来的全新的松嘉慕，他已经完全失去原本的特性，他只是披着松嘉慕躯壳的男人，他叫翟星洲，是虞星楠为满足自己虚伪的爱特地重生的松嘉慕。
翟星洲永远都成为不了松嘉慕。
就像松嘉慕永远不会爱虞星楠。
她疯了。
仰头大笑，脑海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失去了信念，没有了信仰，失去了一切。
她爱的，爱她的。
都没了。
只有唇边的苦涩和滚落的眼泪，在见证她的后悔。
顾且行已经是焦头烂额的状态，“虞星楠，你听我说，进去后你什么都不要说，等律师过来，我不会让你有事，你相信我。”
虞星楠呆楞着被带进去。
顾且行在背后提醒她，“什么都不要说，等律师过来！”
周顺越看越不对劲，走过来警告他，“顾且行，我当你是朋友才劝你，不要越陷越深，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
“你懂什么？”顾且行自嘲笑笑，“你什么都不懂。”
周顺转头看他冲出去的身影，头痛欲裂，他明明可以昨晚就逮捕虞星楠，硬是在别墅外熬了一个通宵，快天亮才进去抓人。
同事不理解，询问无果。
周顺却是懂的，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但一想到虞星楠那双比狐貍还狡诈的眼，头就更疼了。
他十分清楚虞星楠对松嘉慕的感情，曾经虞星楠被送进心理咨询诊所问诊时，医生就告诉过他。
“周警官，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不仅仅是心理出现疾病，她已经出现幻觉，还会作出自残的行为，昨天甚至伤了我的同事，针对她的病况我建议及时送往精神病院做进一步的治疗，以免耽误病情。”
虞家大小姐进心理诊所已经是一桩茶余饭后的丑闻，如果再进精神病院做治疗，虞家的面子过不去，那位掌权人也不会乐意。
也就是这时出现转机，虞星楠的继母沈心愿意带她去精神病院，哪怕只有三个月的治疗时间。
周顺因为调查松嘉慕失踪案一直有跟沈心联系，沈心愿意照顾有精神疾病的继女，周顺私底下还赞扬过她的善良，哪怕她跟自己儿子的失踪有关系，她仍旧顾大局为虞家为子女着想。
任谁听后都会觉得感动。
周顺信了沈心那么一回，却也是那一回之后他再没听过虞星楠的消息，至于她有没有在精神病院好好治疗，都是后话了。
周顺案子多，没理由再去调查一桩不了了之的陈年旧案，况且虞家的人已经选择撤销报案。
于是，松嘉慕失踪案没人再记得。
直到虞家遗产争夺案轰动全城。
周顺才开始回忆起虞星楠的名字，一个被他选择性忘记的名字。
虞星楠出了精神病院一直过着大小姐该有的奢靡日子，身边养过很多与松嘉慕容貌相似的男人，最像的就是翟星洲。
好友顾且行也在暗地里调查过他的背景，另一边，周顺也在调查中得知虞星楠在精神病院的生活。
那三个月是她的至暗时刻。
一只爪子再锋利的狐貍，到了那里也会被无尽的治疗磨去锋利的盔甲。
她说她没病。
精神病医生告诉她，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没病。
她说她想松嘉慕。
医生告诉她松嘉慕死了。
然后她就开始伤害医生，殴打谩骂，甚至吓唬他们，松嘉慕就在这里，在她身边保护她。
她只有吃完药后才会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