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我现今不是英雄，但我父亲是！我将门虎种，总比你酸儒之后要更适合骑这竹马！”
“你父亲是英雄？”男孩子眨眨眼，问道：“是什么英雄？”不乏好奇之意。
女娃娃撅个嘴，小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来什么。被那男孩子笑道：“你难道连父亲的营生都说不出来吗？还是不知道啊！”嘻嘻哈哈，引得众伙伴接连笑话起来。
江黛青看那女娃娃只得五、六岁的样子，谈吐已经非同寻常了。拿不准她是不知道父亲的职业，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父亲会武功，就是英雄！”
此言一出，众孩童登时将她围了起来，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不停问东问西，叫她慌张起来。那骑着竹马的男孩子像是孩童们的领头，叫嚷道：“好了好了！”他问那女娃：“你父亲是军士？禁卫？还是武将？”上下看看她，说道：“看你样子，家中想也富庶，也就是这三类人既会武，又有钱了！”
那女娃坦率地摇摇头，表示否认。神色还有几分不屑。
男孩子露出些怯色，想是觉察出女娃身份不简单。然而又有些不舍那竹马，再次向她确认道：“你父亲当真会武？”
“当真！”女娃斩钉截铁道：“我淘气爬树，从上面失手掉了下来。父亲一把就把我接抱在怀！怎么不会武？”
“还有吗？”那男孩子已经七八岁了，显示出了性格里谨慎的一面：“就这个？”
“还有身法快......有次见父亲送客人出门，我便偷溜进他屋子，却发现他又在屋里等我了！”
江黛青听得疑惑起来，托着腮歪头看向身边风荇，他耸耸肩，表示说不好。
男孩子终于还是决定将竹马让给了女娃，却在她骑上去的一瞬间突然拦下，问道：“不对！我远远见过你父亲一次！”他说：“他是不是相貌很美？”
“是啊！”
看得出，女娃娃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答得很是骄傲。
“长得那么美，怎么做英雄？”
“诶？”江黛青忍不住惊呼出声，叫一众孩童都看了过去。她也只得开口问一句：“长得美不美，和是不是英雄有什么关系？”
那男孩子说得理直气壮：“英雄练武自然越练越五大三粗，俗不可耐！又怎么会风流貌美？”
众人都被这幼稚论调逗得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只江黛青笑得几笑，脸色沉了下来。她向孩童们招手道：“来来来！你们来看看我身边这几位英雄，哪位是俗不可耐的？”
风荇肘击江黛青道：“你同几个稚子置什么气呢？”
江黛青站起身来，抱臂道：“偏要争个高低！”她上前两步，指着风苓问那女娃：“你看那个大哥哥，有没有你父亲俊美？”
风苓没带覆面，灯火阑珊下，桃花眼眸波光微转，看得女娃出神儿：“没......父亲，没这么好看......”惹得风苓也笑个不住。
江黛青傲然道：“我敢打赌，你父亲也没有这个哥哥英雄！”
女娃呆呆地，没回话。倒是那男娃娃忍不住问道：“这大哥哥这么俊美，也会武不成？”
“岂止是会？”江黛青嗤笑道：“能顷刻间将人毙命！曾数次救我于危难！只身入军营，独力肃军纪！你说，够不够英雄？”
“哇！我不信！”那男娃娃目不转睛地盯着风苓大喊，将信将疑。
风苓起身，笑嘻嘻地走到江黛青身边，猝然抽出花魂，刀光乱流，又瞬息收刀归鞘。谁也没看清楚他那柄障刀是长是短，什么模样！众孩童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女娃娃也丢下了竹马，跑到风苓跟前要抱。
风苓喜她爱慕英雄，单手托抱她在怀，笑道：“好姑娘！将来待你长大，我给你做夫君好不好？”
谁想那女娃却摇摇头拒绝了。
江黛青便笑他道：“好不要脸！不想想你大人家几轮？”
风苓还不及说话，女娃就抱着他脖颈说：“我不要你做夫君！我要你做师父！”她说：“我要做和你一样的英雄！”
众人都见惊讶。
江黛青赞道：“好志气！我要是有个女儿，也当是这样的才好！”风荇挤兑她道：“怎么？你要后继有人了？”
风苓笑着将不情愿的女娃放下，与她约定：“若你长大些还是这样作想，就还在元夜来这里找我！我便多收你一个徒儿也没什么！”
江黛青听出他揶揄自己，笑着推他一把。谁想那女娃倒护短，抱住江黛青大腿喊她：“不要欺负我师父！”
风苓笑道：“若认我做师父，那她可就是你师姐了！”他轻声道：“你可要尊重些。”
女娃茫然地放开了江黛青，看她笑对自己说：“你也忒看得起我了！我还能欺负得了他？”
风苓大笑起来：“卿卿不要自菲！我可是心甘情愿任你欺负的！”
江黛青啐他道：“呸！教坏小孩子！”被他一把揽住道：“好好好！不教了！我们也该回了。”
女娃喊风苓道：“师父！我要长到多大你才肯教我武功？”
风苓回眸笑道：“明年你再来看吧！”甚是不经心。江黛青待走出几步，才问他：“你真打算教她？”
“如果她明年还记得的话！”
“你真的会来等她？”
风苓笑意深深地看着江黛青：“如果明年此日，我人在京中的话。”
江黛青知道风苓不是会爽约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心血来潮的幼童。她不懂风苓为什么会答应教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武功。他看似轻浮，实则重诺。求他什么，他很少直接应承，但他说出的话，从没反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