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知道对方死穴，互相伤害这种事便是信手拈来了，反正都是一头乱，谁也别想好过！
谁要他护？顾思衡眉梢一冷，整个人散发阴郁的气息，危险地眯起眼，“宁浩梓都护不住，你觉得你能行？”
低嫁有什么好？没看到一个小小的永宁伯府，都能磋磨宁家大姑娘？那般明艳照人的京中名姝，最后只能半疯地吊死在司州别院，唯一留下的儿子也长期活在裴家的阴影之下。若不是这几年安王府给了些庇护，裴慕文光靠远在漠北的宁家能有什么出头天？
林晖一阵气闷，司州的案子他弄了些机密资料，也替那位宁家大姑娘不值。
眼珠一转，林晖邪邪一笑，“我们初宝跟那位可不一样，不会耽于情爱，她只要愿意，嫁去哪一家都能把日子过好。而且我姨夫早就说了，让她自己择婿，你与其在我这儿跟我比，还不若想想怎么能让她属意于你。”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顾思衡，只见他脸色明显地冷凝，林晖也不由得心虚起来。
说到底，除了他京中也没几个比顾家长公子更出色的儿郎，拿来当妹婿也不是不可以啦。只要想到这厮日后低着头叫他大哥，林晖便觉得这亲事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还是得表妹愿意。
让姑娘属意于他？顾思衡郁气难消，眸中沉敛一抹深思。司州那日姑娘巧笑倩兮地与他十指交缠，怎会无意，只是……他与她之间，问题并不在家世这些小事上。
更甚者，他不能急，若逼急了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他痛彻心扉的混事。他只能徐徐图之，等那个决绝的小姑娘自己朝他迈出一步……只需一步，他便能把余下的路尽数走完。
“你也别这样，这讨好小姑娘的伎俩不过几种，让我来指点指点？”林晖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就他？顾思衡轻蔑地瞥了眼，“你别添乱便行，先把自己内宅搞好吧。别让几年前侯府的情况重现。”
靠！林晖感觉胸口都被插刀了，定安侯府几年前内宅不宁的事还真是让他想起就烦。虽然那日跟阿初豪气地说若是王氏不行便纳个能干的妾室，但好不容易府中清净，他怎么可能再搅乱自己后宅？
只是自己知道的事情，被别人这般说，林晖还是不爽。他决定了，要对小表妹进行循循教诲，绝对不能让她轻易被人哄骗，尤其是那种家世很好的小白脸！
不想跟这人讨论他的姑娘，顾思衡说了些其他事便打算告辞了。临行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看着林晖，意味深长地道，“漠北的铁矿离边城不远，你在边城那么多年，竟也没发现？”
林晖面不改色地回望着他，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在那很闲，可以四处逛欣赏大漠风光吗？战事几年，我光是守城都分身乏术了。战事一平，又要忙着开互市，促经济，休养生息还要回京述职……别说期间还得关心我那快病死在漠北的表妹，给她寻医问药……你觉得我还有空闲去探查矿源吗？”
眸色转深，顾思衡勾唇浅笑，“说得也是。”
马车慢慢地行经城中街道，墨青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自家公子，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林世子是当真不知道铁矿的事？”
顾思衡沉默了半响，才慢悠悠地道，“他说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吧。”
反正如今，发现矿并且被举报私藏的是六皇子，奉皇命查核的人是林家的墨玉，一切证据都摆在了勤政殿的案上，六皇子的罪状已是钉在铁板上了。
若问铁矿跟林家有没有关系……当年的事本就难查，更何况涉及的人在离开前，该做的都做了。至于林晖……在这次事件上已成为六皇子救命稻草，就看皇帝要不要让六皇子跟太子打对台了。
阳光随着帘子晃动洒在他脸上，顾思衡微张开眼，暗自盘算着怎样从这已被搞混的水里头抓到他想要的鱼儿。
“世子，顾大人当真没有怀疑？”青岚看自家世子毫不担心的样子，不禁问道。
林晖晃了晃脚丫，眉目不动，“唔……他没说便是不怀疑了。”
随手拿起书桌边的卷宗，摊开浏览者漠北的舆图，林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当年漠北军饷不足，资源且大部分掌控在宁家手中，粮食尤其是武器装备非常紧缺。林家后宅刚平，大刘氏就算有心相助也鞭长莫及，也就是连家家底厚曾透过黑市交易相助一些。那一年，云易为了替爱女求医，常攀山涉水地往人迹罕至处寻高人，本就精于地质的他意外发现了一座隐秘又不曾开采过的铁矿。
在当时情况下若直接上报，不是便宜了宁家，便是上交后用漫长的时间等待朝廷各方势力妥协后开采，漠北边城根本等不了。
林晖和云易商讨后，便私自动用了里头的资源，也在漠北战争中占了先机。如今，战事已过，这个不为他人所知的铁矿便成了烫手山芋。
交肯定是要交，但怎么交才能让林家毫发无伤地交出去，则是个问题。这也是林晖把墨玉和红莲等留在漠北的最大缘由，他得确保这个秘密不被发现。
去年六皇子意图跟林家攀扯的时候，林晖就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后来沈俊害得阿初从二楼摔下，若不是秦天赐恰好当了肉垫怕是她小命都得交代在那。素来沉稳的云易也恼了这些随意把别人卷进去当炮灰的人上人，直接跟林晖筹谋一番，把那个模糊的想法落实，不动声色地把铁矿送到六皇子手中。
林染出事后，刚好太子的人把铁矿的事捅了出来，林晖便趁机举荐了墨玉，成安帝钦点他查核回京，最后于今日早朝后顺理成章地确认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