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他的第一次坦白了。
青年眸光温和又平静，好像在说的是什么很寻常的事情，既不哀伤, 也不愤怒，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他都平静的接受了。
“凌……”降谷零嗓音干涩：“那你自己呢？”
会怎样？
在承受什么？
难过吗？后悔吗？自我厌恶吗？
青年说：“我会带来所有人期望的结局。”
赤井秀一蹲下，“也包括我吗？”
青年笑着，很温柔, 也很开心：“嗯, 也包括阿秀。”
斑驳的血迹，让伤口的来源都看不清楚, 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可那笑容却和他的身体状况相反, 让人觉得安心又温暖。
本该如此。
如果……三人不知道，他刚才做过怎样疯狂又不顾及自身的行为的话。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但他就这样跳进了公安、FBI的包围圈。
明明琴酒那一枪，没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他却故意放任自己摔下楼去。
只是差一点……如果工藤新一没抓住他的话……
“你们还可以相信我吗？”宫川凌问。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道：“是！”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却沉默着。
尚且天真的少年，不明白为什么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反而不应答了。
他代入宫川凌想想，觉得自己最需要的，是认可和鼓励，是承认和关心。
于是有些焦急道：“赤井先生？降谷先生？”
赤井秀一没回应，只片刻后，反问了句：“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相信我，是吗？”
宫川凌静静注视着他：“是的，我会。”
他知道阿秀的意思。
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利用他和背后的FBI，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不需要有半点顾忌和隐瞒。
——所有的怀疑、试探、保留，都就此结束。
降谷零也问：“凌依旧觉得，遇见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吗？”
宫川凌点头：“一直如此。”
降谷零紫灰色的眸中，异常的静谧：“我会让你永远这样觉得。”
是很温馨的重逢、坦白，可工藤新一忽然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为什么……
少年茫然地看着三人。
随后，他就懂了。
黑发青年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与他们轻快道别：“那么，再见啦。”
“等等……”工藤新一差点跳起来：“凌哥，你现在就要回组织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琴酒逃掉了，他还想杀你……”
“你们今晚已经做得很棒了，我也得回到自己的战场。”
“可是，至少把伤……”
少年的声音，在两个成年人的沉默中，慢慢停了下来。
他还是不懂。
但宫川凌自己慢慢走出了建筑，没两分钟，一辆车飞驰而来，斯米诺出现在街道上，拽过宫川凌离开了！
“斯米诺……”工藤新一趴在窗边，更忧心了！
这个人可是和凌哥有仇！
被他带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赤井先生……”
“嗯。”赤井秀一说：“但这就是唯一的前路。”
降谷零垂着眼：“凌和我们共同选择的。”
工藤新一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们还可以相信我吗？”
原来是道别。
……
宫川凌躺在车里，他其实猜到了琴酒会有的举动，早早就穿好了防弹衣，中弹是假的——本来想假死几天，放松朗姆的警惕的，但是现在出现了点意外。
不过问题不大，大楼都塌了，琴酒自顾不暇，直升机也出了故障，朗姆的眼线怎么注意到他？
他现在假死也来得及。
想到这，宫川凌抬头，“斯米诺，你的安全屋，我能选一个吗？”
斯米诺：“你在做梦吗？”
“给不给。”
“……”斯米诺。
这副肯定他一定会答应的语气，算什么？
“我会把你带回组织。”斯米诺冷冰冰道。
“琴酒想杀我。”
“……”斯米诺通过后视镜，看着他。
“有点困了。”
斯米诺：“为什么？”
他不是在问琴酒为什么要杀他，而是在问宫川凌对他的态度。
宫川凌疑惑：“什么为什么？”
“别装了！”斯米诺有些生气。
这其实对他来说，是很罕见的情绪。
宫川凌这才笑着说：“我才要问，为什么？”
斯米诺愣住。
“你早就听见阿秀和我的对话了吧，为什么不上报组织？”
“……”
“小巷里，朝我开枪前的提醒，又是为什么？”
宫川凌说的是，基尔被公安包围的那天，他离开时被开的一枪。
“……”斯米诺面无表情。
“以及，提醒先生在监听谈话？”
“……”
“啊，还有，”宫川凌笑眯眯问：“斯米诺，你该不会是变态吧？那把雨伞已经被波本拿走了，你还想办法偷回去？”
宫川凌在第一次见到斯米诺那天，走的时候落下了把雨伞，被降谷零拿走了，而后来，斯米诺又把他偷了回去。
“……”斯米诺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惊恐，表情也裂开了：“你怎么会知道？！”
宫川凌轻飘飘的尾音提高：“斯米诺酱，你要不要解释下为什么？嗯？”
斯米诺差点把车开出马路！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手脚僵硬，“你……想多了！我一直想杀你，我还和基尔合作……”
“对啊，所以还要谢谢你的配合，真是太可爱了，给你点暗示，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