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怜，哦不，之鹿，对不起，那日我并非故意失约。”苏白榆解释道：“我后来去春来茶楼却也未见你的踪迹，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你。”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竺之鹿连连摆手，思考片刻，道：“原来如此，思来想去，若你是望鹤仙君，那就是与九黎鸷有关！”
苏白榆点了点头：“九黎鸷手段向来诡谲多变，让人防不胜防，竟将我强行召回整整八年！”
“这祟主沉睡许久，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醒。”竺之鹿笑道。
“那后来呢？”苏白榆关切道：“你何时去的苍梧山？”
“十年前。”竺之鹿回答：“苍梧山灵气充沛，草木都能修炼成精怪，应该也是开灵的缘故，我有一天在山中静坐，忽然间心有所感，豁然开朗，也渐渐变成了正常人。”
“太好了。”苏白榆笑道：“之鹿，你如今是谁座下弟子？”
“我……是陆上玄尊主座下的弟子。”竺之鹿的声音细若蚊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她心中有些纠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否还能算是陆上玄的徒弟……
“陆上玄？陆翎观！”苏白榆蹙眉，心中思忖：
将这么像阿怜的人留在身边，他到底是何居心？苏白榆总觉得陆上玄隐瞒了他什么。
过了这么多年，他心中还是极其厌恶陆上玄的，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看到他就烦。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屋，除了夜怜姬曾经的住所烟萝居，苍梧山其他地方他去也不愿意去。
竺之鹿一惊，苏白榆直呼陆上玄的字，两人的关系应该很熟，那他俩以前为何又是情敌？
天呐天呐，陈年八卦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若不是九黎鸷，你师尊当时我才对，还轮得到他陆翎观。”苏白榆不悦。
“啊？”竺之鹿笑着说道：“反正我来苍梧山就是给人当徒弟的，给谁当都一样！只要能变聪明，学到法术就行！”
“姓陆的待你可好？”苏白榆继续追问，语气带着关切。
“挺好的……吧……”竺之鹿轻声回答。
苏白榆一眼便瞧见了端倪，却也没有说别的，只是伸手去探竺之鹿的修为，随后神色一变：
“之鹿，你的水灵根为何只剩一半，灵核也如此薄弱？谁干的？”
“这个……”竺之鹿一愣：“这个这个……这个该怎么解释呢……说来话长，需要吐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竺之鹿连忙开口转移话题：“要不下次我再与望鹤仙君细说，对了，您也是来渭水镇除瘴气的吧！”
“也好。”苏白榆点了点头：“唤我白榆便好。”
“白榆？”竺之鹿咽了咽唾沫，有种直呼长辈大名的感觉，实在是叫不出口：“直呼长辈名讳……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长辈！
苏白榆一愣，喃喃道：“我现在也是长辈了？我有这么老吗……”
竺之鹿连连摆手：“不不不！您……你看上去很年轻。”
“不过话说回来，非要按照辈分的话，陆翎观比我大一辈，他又是夜怜姬的师尊，夜怜姬又是我师尊，你又是陆翎观的徒弟，按理来说，我还比你小一辈！”苏白榆解释道。
“好……好强的逻辑……”竺之鹿道：“那便称呼你白榆兄吧！”
她心里思忖：修仙者本就可以通过修行增长寿命，甚至可以达到与日月同光，与天地同寿的境界。年龄的确不是衡量一个人地位实力的标准。
但是，在修仙界中，辈分和师承关系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如果一个人的师尊是另一个人的师祖，那么前者在辈分上就比后者高一辈。
这是修仙界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难不成，她要占陆上玄便宜，当他师伯！
那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她也算九黎鸷道师伯！
挖去！这简直是倒反天罡啊！
“嗯！”苏白榆点了点头，他对白榆兄这个称呼倒是很满意，又道：“我方才查到，这乱葬岗的尸体并非全死于蚀魂疫，有些人死得蹊跷，身上有明显的剑伤，我怀疑，是有人修炼禁术——血祭。”
“啊！”竺之鹿一愣：“方才那些走尸怨气已经被度化了，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尸体。”
“无妨，我方才杀走尸前还发现了一口被封印的棺材。”苏白榆道，随后带着竺之鹿走到一口棺材前。
那棺材上方贴着几道黄符，显然是用来封印尸体怨气的。
“得罪了。”
话音刚落，苏白榆便运起内力，轻轻一震，那口棺材的盖子便被震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棺材内，一具尸体扭曲地躺着，其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寒霜。
尸体的眉心处，一道明显的剑痕赫然在目。
竺之鹿倒是不害怕，捂住口鼻戴上手套就要检查尸体。
“你不怕么？”苏白榆问道。
“不怕不怕，从前在天律司当过几天学徒，我师父是位鉴灵师仵作。”竺之鹿笑道，随后捧着尸体的脑袋，剑痕贯穿了整个头颅。
“谁下手这么狠啊！若是能看到此人生前的场景就好了。”竺之鹿自言自语。
“可以。”苏白榆淡然道：“我是无者。”
竺之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望鹤仙君竟也是一位无者法师。
无者法师可以自由进入冥界，可通过无者卷轴与死者魂魄沟通。
“那我们开始吧！”竺之鹿道，她还从未见过无者法师是如何引魂问灵的。
苏白榆双眼微闭，双手缓缓抬起，指尖结印，口中念诀，空中便出现复杂的符文。
突然，他双手猛地一合，一道光芒从他的掌心爆发而来，一张卷轴缓缓浮现……这便是传说中的无者卷轴，可与死者魂魄沟通。
苏白榆的双眼猛地睁开，尸体的魂魄逐渐抽离，化作一缕缕魂丝缓缓向卷轴飘去。
卷轴上逐渐浮现出了死者的名字，以及他生前的种种画面。
他叫顾青川，顾府老爷。他有个女儿叫顾玖，乳名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