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
顾烆看向九尾狐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善起来，牙尖嘴利说道：“谁知道这个狐狸会丢什么东西过来，万一是什么危险品呢？砸到时焕怎么办？！”
九尾狐争辩：“妾身怎么会丢什么危险品？商场是不允许这种危害客人的东西存在的！”
顾烆冷嗤道：“谁能保证？”
九尾狐：“客人你不信可以自己仔细检查一遍，妾身是绝不会把危险物品给客人的，我只是想送一个礼物！”
顾烆嗤笑：“就算不是危险品，砸到人怎么办？既然掉在地上，也不过是一个掉在地上的垃圾而已。”
九尾狐气得瞪圆红眸，咬紧后槽牙都不自觉露出狐狸的尖牙：“妾身的红绣球不是垃圾，妾身是不会把垃圾送给客人的！！！”
眼见越吵越激烈。
左时焕连忙拉开两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特别是你——”
瞪了一眼顾烆。
左时焕又很快软下语气，对委屈阴郁着脸色的顾烆说道：“顾烆，我很感谢你是因为考虑到我的安全，才拦下来的。”
顾烆双手交叉，冷哼说道：“时焕，你知道就好，差一点我就以为你被狐狸精的妖言妖语蛊惑了。”
左时焕扶额，又不得不稍微严肃语气说道：“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顾烆你刚才也骗了我吧，说无事发生，结果你挑衅招惹九尾狐到人家都跟我告状了，而且怎么可以把别人珍惜的东西当做垃圾呢？”
顾烆顿时心虚地眼神飘了一下，狡辩说道：“我是真的以为是什么垃圾，而且我们又不认识这个狐狸精，为什么要理会她，再说了……”
在左时焕愈发不认同的凝视下。
顾烆挠了挠头，不得不撇嘴说道：“好吧，我承认是有私心，不该把狐狸精的东西当做垃圾踩在脚下。”
左时焕神情稍缓和，又无奈又心软偏袒地捏了一下顾烆的脸蛋，逐渐微恼说道：“我也不是责怪你什么，总是招惹我就算了，在外面顾烆你怎么可以那么给我惹事呢？”
顾烆悻悻然任由左时焕捏脸。
顶多是对左时焕感到心虚。
顾烆对于狐狸精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谁让那个狐狸精无缘无故丢东西过来的。
他没有立刻反击已经不错了。
不过是一个AI而已，就算是虫族敢这样挑衅他也是找死的下场！
左时焕小小教训完顾烆，便歉意地转身看了一眼九尾狐，又捡起地上被顾烆踩过两脚的红绣球。
看到漂亮的红绣球上面的脚印。
左时焕沉默了片刻，还真的看得出顾烆是十分故意的，真的是服了顾烆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不嫌脏拍了拍红绣球上的灰尘。
左时焕本来想拿手帕再擦一擦，又忽然想起他今天不是穿着林管家给他准备的西装，并没有手帕，也没有任何一张可以擦东西的纸巾。
只能尽可能把红绣球恢复干净一些。
左时焕满是歉意，将红绣球递给九尾狐说道：“我很抱歉，我的同伴将你的东西弄脏了，我会好好说他一顿的，还有……谢谢你，想送我们礼物。”
莫名的九尾狐对视上那一双温润平和的浅棕色眼眸，仿佛她一个AI真的能接受到一个来自人类的真诚歉意。
原本九尾狐都做好准备。
不会得到好结果，也不会得到人类的反应，被忽视已经是很好的结果，甚至被羞辱蔑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表面的皮囊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AI。
芯片系统收录了再多的人类语言和文化，自主学习如何像一个人类交谈，了解人类的想法，更好地服务人类。
可是九尾狐也明白。
学习精通再多的人类文化和交谈艺术，也无法做到人类交谈书籍中所说的，心与心交谈，互相沟通流畅。
因为她是一个AI，她没有心，没有心与心交谈。
同样。
人类可以与人类平等交流，却永远不会和她一个AI平等地交流说话，就算她是一个多么聪明多么能言善辩的AI都一样。
总会有客人在她聊天说到一半。
忽然有事离开，不告而别。
因为对于一个交谈聊天的工具，用完就可以走，不需要和一个工具说一声告别，更不需要感到歉意。
当九尾狐AI习以为常这种情况时，却突然有一天得到一个人类的真诚道歉，并还得到一句出乎意料的谢谢。
使得九尾狐的存储系统都有一瞬间疯狂搜索，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前所未有的情况，并停顿宕机了一两秒。
九尾狐又企图模拟其他人类的应对情况。
如果人类收到道歉，应该说没关系。
如果人类得到谢谢，应该说不客气。
但是两个情况同时叠加时，作为AI的芯片处理系统就无法判断出来，她应该对左时焕的道歉先说没关系，还是对左时焕的谢谢说一声不客气。
再次宕机了三秒。
九尾狐的红眸深处十分困惑，无法得出答案，就像一个天平两边放上绝对完全一致的物体，连外形和体重都一模一样。
该选择哪一个？
普通人类能轻松随机选择一个，喜欢左边的就左边，喜欢右边的就右边。
但是对于AI来说这种绝对完全一致的东西，反而成为AI无法解决的困难，既然选什么都一样，还怎么选的出来。
只能再一次抬头模仿眼前的人类。
九尾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左时焕，依旧温润平和的浅棕色眼眸平等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红绣球丝毫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