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钝的左时焕也有可能会有一天发现他不是一个Beta。
若不是左时焕天生对信息素的感应比较迟钝，就Alpha和Alpha之间信息素相碰撞，就是一种火星碰地球的对抗。
对抗与压迫。
直到一方彻底落败臣服。
但臣服的一方也改不了两个Alpha之间生理反应的排斥，仅是退让和忍耐，不代表不会恶心难受。
幸好左时焕的迟钝不会对他的Alpha信息素感到明显排斥。
不然。
顾烆一瞬间沉重地紧拧眉头，喉结艰涩滚动着，又手捧着左时焕的脸庞，凝视着那双瞧见他会温润发光的浅棕色眼眸，像是确定什么地不顾一切深深吻下去。
——要是有一天被左时焕说他的信息素恶心，他可能……会承受不住地崩溃。
到时就不是挖掉性腺那么简单了。
顾烆漆黑的瞳孔倏然痛苦一缩，低下头右手指尖不自觉进一步掐紧，刺穿自己的后颈性腺的皮肤，指缝都渗着浓郁冰海威士忌的血腥味。
痛苦反而让他有一丝神志清醒不疯。
唯一克制他不再继续的原因是不想被发现，也不想吓到左时焕。
摇摇欲坠的悬崖将要落下一颗颗的小石头。
逐渐增大的石头滚落。
犹如形成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颓势，彻底将悬崖一点点崩解，裂开出一个巨大缺口，一颗颗的石头聚集落下时形成沙石流，到最后轰轰烈烈带动着更多泥土沙石一同坠入大海中。
顾烆半阖上眼眸，指尖进一步深入触碰到自己的性腺囊，血管在旁边流动，脉动的心跳，仿佛轻轻一划开就将所有都割舍掉。
使得顾烆不自觉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
该庆幸。
他这样怪物的体质。
哪怕一瞬间自己挖出自己的器官，他都能很快控制凝血功能，迅速止血，并在左时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前恢复如常，破损的后颈光滑如初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不知道。
若是他这样的怪物挖出自己的心脏，能不能活下去呢？
是在他断气之前长出一颗新的心脏，还是说心脏长到一半就失血过多死掉了。
莫名顾烆感受到一种突兀的新鲜兴奋感，仿佛嗅到自己的血腥味，也会升起一种兴奋刺激的狩猎感官，使得自己体内的多巴胺、肾上腺激素、Alpha信息素什么都好在一瞬间飙升。
亢奋起来的怪物身体变得诡异的跃跃欲试兴奋起来。
这算是发神经的苦中作乐吗？
顾烆微弯腰垂着黑眸，低沉地胸膛震动笑了笑，感受着左时焕的唇温以及馥郁成熟的苹果酒信息素，多么令人着迷安心的气息，真好啊。
下一秒。
指尖一抽抽地就要割下一块碍事的器官。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一双手突然搂住顾烆的脖子，使得顾烆僵住不敢乱动。
唇上突然被咬了一口。
左时焕微睁开眼睛，逐渐重新清醒的浅棕色眼眸划过一丝狐疑楞然，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又突然无比生气想咬住顾烆。
似乎莫名生气一个笨蛋在做傻事。
“……抱歉。”
左时焕疑惑了一下，又伸手疼惜地顾烆薄唇上被他弄出破皮的咬痕，心疼歉意说道：“我不该突然咬你，顾烆我咬痛了你吧，就是……我刚才突然间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像是有点生气又心痛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烆丝毫不觉得唇上的咬痕有什么，指甲缝隙渗出的浓烈血腥味才是真正的狠厉发疯。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发疯。
作为精力旺盛的顶级Alpha这不是挺正常的，躁动的Alpha信息素本就让Alpha无法安分下来，打架战斗发泄什么的都是宣泄过剩精力的手段。
偶尔疯一下才正常。
至于同类的Alpha之间打架是不会了。
疯起来的顾烆没人能制止。
顾烆试过单枪匹马什么装备武器都不带，就这么只身进入虫族大军，极疯地撕扯掉虫族的节肢胸足下来，不顺手的丢掉，顺手地继续拿来砍杀虫族，浑身浴血，杀了个七进七出大笑着出来。
疯得连虫族都怕了他。
不敢靠近。
只是……
当看到左时焕茫然疑惑着神情，抬起温润歉意的浅棕色眼眸看向他时，自我怀疑地说道：“真奇怪，刚才我有一瞬间心悸，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控制不住感到焦急不舒服，才不小心咬到你……”
“顾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左时焕这样问他，眼里都是对他的信任和亲近。
顾烆突然一愣神僵住，渗着血腥味的指甲手指莫名心虚收缩，干燥的薄唇抿了抿说不出话。
体内那些个躁动的、过剩的、发疯的精力和Alpha信息素像是突然泡进一汪温暖柔软的池水，尖刺都融化下来，安静得不了。
又高兴地在温泉池子里冒气了一个个泡泡。
那些个疯了点，无人知道的角落，躁动寂寞的情绪都被眼前的一个人察觉到安抚了。
他没有说出任何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疯态异常。
左时焕是怎么发现的？
心意相通吗？
是怎么做到的？
连左时焕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却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疯态，主动安抚拦住他的发疯行为吗？
哈哈哈——
谁还能说左时焕不爱他？！
左时焕实在太爱他了吧！
糟糕吗？确实是，他差一点就失控发疯了，这都被左时焕发现了，还生气了。
又在生他的气吗？
顾烆都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被咬得破皮出血也好，也抵挡不住他如今异常璀璨熠熠生辉的黑眸，以及极度高高上扬的嘴角，丝毫不顾及嘴唇上的伤口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