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世的小夭看起来好像同样抵挡不住蛇妖的魅惑——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和小夭对自己的态度相比，的确是对相柳更亲近些。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虽然表面上小夭对他俩都一样礼貌有加，但涂山璟就是觉得小夭看到相柳时好像要更高兴些。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又该怎么办？
虽然心有千千结，涂山璟表面还是不喜不忧，犹如清风明月。
一会儿，蓐收、相柳寒暄完毕，告辞离开。
玱玹说自己要去园中采桑葚给小夭做冰葚子，也走了。
涂山璟才开口询问：“小夭，上午你想学什么？”
小夭想了想说：“上午，你先教我练字，下午你再教我下棋，可好？”
涂山璟微微有点失落。小夭没说要学琴。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好，那等会儿我先看看你的字。”
来到小书房，殷勤的侍女早就备好笔墨纸砚。
小夭坐在案前，提笔认真写下：“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①。”
待墨迹干透，侍女将纸拿到涂山璟面前。
字迹端正，字体稍微偏大，整体看着说不上美也不能说丑，大概写字的人练字就是为了识字，会写就行，并没有将练字上升到书法的高度。
不过还是要比玟小六的字工整好认些。小六的字太过潦草，自己当初每次看他写药方，都想着要不要帮他重写一张，免得拿到其他药铺可能会抓错药。
涂山璟想起从前玟小六的字，不由轻笑。
小夭以为是涂山璟觉得她的字写得不好，有点脸红：“我以前想着会写就行，没好好练字。其实水荭姑姑的字还不错。”
涂山璟没评论字体，反而问：“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①。你怎么想到写这句呢？”
小夭笑：“刚才蓐收师兄说，明天要检查功课看看是不是都还给他了，所以写字时，我就想到了这句。”
“很好，学而时习之。”涂山璟笑着点点头：“要不这样，你说你要复习的句子，我把它写下来，你再临摹，可好？”
“好啊，这样，我既练了字，又复习了蓐收师兄的功课，一举两得，真是太好了。”小夭很高兴，“涂山师兄，你真聪明。”
小夭，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总会想办法帮你做到。你爱相柳除外。
涂山璟坐到书案前，对着小夭欣然一笑：“你说我写。”
“好，”小夭背着小手，边思考边背诵：“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②。”
“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③”
“……”
涂山璟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着。为了合适小夭练习，他挑了最端正的字体。
青丘公子的书法深受世人追捧，说是一字千金也不夸张。现在小夭一下子就拥有了好多张。
注：
文中句① 出自《左传》。
句②和句③出自《礼记﹒曲礼》
第21章 联手拆穿狐狸病娇人设
小夭兴致勃勃开始练字。
涂山璟在一旁看着，偶尔纠正一下小夭的姿势和运笔习惯，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这是重生后，他最开心的时刻。
小夭在他身边，两人静静相处，无人打扰（侍女不算）。
练了半个时辰后，涂山璟说：“累了吧，休息一会儿，我弹琴给你听。”
小夭抬头说：“我还不累，再写会儿。”继续认真写字。
涂山璟看着那个坐姿端正认真写字的标致小人儿，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这一世的小夭和上一世不太一样啊。
前世，无论是玟小六时的小夭还是大王姬小夭，都有一份骨子里的懒散。
玟小六时坐没坐相，站没站样就不说了，即使是做回大王姬的小夭，只要不是公众场合，就不会正襟危坐。以前在木樨园跟自己学琴，从来没办法认认真真弹上一刻钟，一会儿就东倒西歪了。
可是现在的小夭，可以端端正正坐着练字，坐了半个时辰了，也没一点松懈。
想来是现在的小夭灵力高强，不容易疲劳吧。
又或者这是一个王姬原有的教养。只是前世，小夭在大荒流浪二百多年，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不过，习惯、教养可以改变，有些天性却是不会改变的。
过了会儿，站在窗口的涂山璟突然捂嘴咳了几声。
小夭关切地抬头：“师兄不舒服吗？听着好像受了风寒。”
涂山璟转过身子，脸色有点苍白，他对小夭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惊扰到师妹了。可能昨夜吹了点风。”
小夭知道昨天晚上玱玹和涂山璟都在漪清园守护，顿时心生歉意：“是我让师兄们受累了。”
她站起身，走到涂山璟身边：“涂山师兄，让我替你把把脉。”
涂山璟听话地走到桌边坐下，伸出胳膊。
小夭伸手搭脉，神情专注，嘴里轻声嘀咕：“是浮脉，浮紧、缓慢、细弱、表浅……”
搭完脉后，小夭说：“师兄的确是得了风寒之症，我替师兄开个方子可好？”
涂山璟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小夭师妹了。”
小夭回到自己桌案，拿起笔，凝神思考片刻，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然后递给一旁侍候的宫女：“去药房拿药，回来帮涂山公子煎好，一日二服。”
宫女接过药方去了。
小夭回头对涂山璟说：“师兄算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在玉山虽然背了医书，却没有实践经验，师兄不怕我是个庸医吗？”
“不怕，我相信小夭师妹会是个良医。”涂山璟笑着回答，眼里满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