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比较，大家自然都知道自己该往哪边倒。
七王从小当惯了哥哥五王的跟班，总想哥哥吃肉分自己一块。现在看到哥哥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心里想哥哥现在要保持姿态，所以只能自己出面收拢西炎城来投靠的势力，顺便帮哥哥打理好王府事务，做好舆论支持……
一大堆事要忙，来接小夭已经是百忙中挤出时间，哪还有空理玱玹一个小儿，回来就回来呗，过几天跟小夭一起打包送回皓翎就行了。
第56章 女儿像爹，银子满街
岳梁带着小夭、玱玹一行直上朝云峰。
小夭记忆里，在外祖母还活着的时候，外祖父是不住在朝云峰的，甚至很少来朝云峰。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不知为何却搬到朝云峰住。是外祖母死了才发现自己其实对外祖母还是有感情的？难道没听说过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
站在朝云殿外，玱玹仰头看着宫门前的匾额，上面是祖母亲笔写下的“朝云殿”三个大字，不禁心头激动，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毕竟前世他当了黑帝后一直住在辰荣山。
小夭也仰头看着匾额，如果只算今世，她离开这里差不多百年，若再加上前世，那就更久了。
有朝云殿侍从殿内迎出来：“陛下请王姬殿下和玱玹殿下进去。”言下之意其他人免进。
岳梁呆了呆，他以为今天陪小夭能有机会进去探望祖父呢。
小夭看向相柳。
相柳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小夭点点头，和玱玹一起走进殿去。
进了内殿，小夭看到一个须髯花白、满脸皱纹的清瘦老人靠在榻上，好似过于疲惫，正闭目养神。听到小夭玱玹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看向小夭，视线锐利如刀。
小夭和玱玹不知为何，都想起了弥留时的外/祖母，他们心头一酸，齐齐跪下，不约而同地说道：“小夭给外祖父请安。”
“孙子回来了。”
西炎王微微抬了下手，“过来。”
小夭和玱玹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走到西炎王的榻边。
小夭自己动手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榻边坐下。玱玹却是恭敬地站着。
西炎王仔细打量着小夭，“你长得很像你父王。”
当年阿珩自休于少昊带着小夭回来，他一直担心小夭会不会是赤宸的种。小夭小时候他当然见过，只是小孩子都是胖乎乎的，五官没长开，也看不出来像谁。
现在看到小夭的脸跟少昊有八九分相似，疑问自然没了。心想阿珩倒是给少昊生了一个好女儿，难怪少昊这么疼她。
（玱玹心声：爷爷，你别被小夭的脸骗了，这是假的，假的，小夭真的脸一半像祖母，眼睛像赤宸……）
“女儿像爹，银子满街。我们皓翎都是这么说的。”小夭笑着接了一句，然后说：“外祖父，要不要我给您请下脉?”
西炎王盯着小夭一会儿:“听说过你医术不错，不过我有御医照顾，他们不喜欢我乱吃药。”
小夭笑笑也不强求。
她早就料到西炎王不会让她请脉。上辈子他禅位给玱玹之前，也从不让她碰的。
西炎王不再跟小夭说话，将头目光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玱玹。
他盯着玱玹，过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是西炎国君，你会怎么对待中原氏族？”
玱玹吓了一跳，这个问题祖父前世也问过他。
那是二百多年后，西炎王第三次巡视中原登上辰荣山。问完问题的第二天，就禅位给他了。
现在祖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祖父这次遇袭受了重伤，要提早考虑禅位问题？或是提早准备立王储？
他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鸿蒙初开时，天下一家，这大荒没有辰荣国、也没有西炎国，后来兴衰更替……只有把中原氏族真正看作自己的子民，才会成为他们真正的国君。爷爷，您打下中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日日提防他们吗？孙儿斗胆，觉得既然有魄力打下，就该有魄力把中原看作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多忌惮和提防？轵邑和西炎城有何区别？辰荣山和西炎山又有何区别？只不过都是万里江山中的城池和神山！”
这回答和前世的回答是一样的，前世祖父就是听了这个回答，觉得他有魄力，能成为真正统一大荒的君王，才决定直接禅位于他。
西炎王依旧半靠着榻，双目微闭，面无表情，无喜无怒。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太过稚嫩了。
自己在王位上坐了那么久，难道会没听说过怀柔、轻徭薄赋、一视同仁这些好听的词语吗？
当然听说过，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打赢了战争，活着的人要封赏，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有房子住，有钱花，有老婆抱；死掉的人要抚恤；多年战争导致很多城池倒塌，田地荒芜，要重建要整修……
这些都要花钱。而且这些钱只能从中原拿。
因为西炎底子薄没钱。
西炎氏族原来就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才爱打仗，才打起仗来不怕死。
现在好不容易灭了辰荣，将中原划入西炎的地盘，难道你能让这群猛虎恶狼看着中原这块肥肉，然后跟他们说你们现在要吃素。
他们马上就能转身打你。
事实上他对中原已经很仁慈了。
西炎很多老氏族都说直接把中原人都杀了，他们的房子田地老婆自然都归西炎人了。是他费了老大劲才按住他们。
现在只是让中原人多交点赋税，他们就想自己死。不想如果自己死了，他们的日子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