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内侍进来，说皓翎王请王姬去朝晖殿一趟。
小夭自然跟着去了。
朝晖殿里，皓翎王看着两堆几乎一样高的折子。
自从小夭从赤水秋赛夺冠回来，朝中就有眼明手快的臣子上折请立王太女（当然这里少不了蓐收的运作）。
这些年，皓翎王对长王姬的偏爱，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目前皓翎只有两位王姬，甚至可以断定，以后大概率就只有这两个王姬（因为皓翎王立了静安妃后，就再无纳娶之意）。而在这两位王姬里，长王姬的优势非常明显。
别的不说，光说血统，长王姬身上集齐了皓翎王族、西陵世家和西炎王族的血统，这天下还有比她更尊贵的女子吗？
何况，长王姬修医书、建医馆，关心百姓疾苦，在民间名声极好，现在又在赤水秋赛夺冠，成为年轻一辈的楷模。所以，那些头脑不那么僵化的朝臣就开始行动了。
当然，奏请皓翎王广开后宫、繁衍子嗣的折子也从来没断过，这几天更是汹涌。
现在，两种意见的折子摆在朝晖殿的桌案上，居然成势均力敌之势。
“父王。”小夭快步走进殿来，行礼。
“过来，”皓翎王朝小夭招手，“猜猜这些折子都想要朕干什么？”
小夭想了一下：“跟我有关？”
皓翎王点点头，“朝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朝臣请立王太女，还有三分之一让我广开后宫，另外还有三分之一静默不语。”
他看小夭看着折子堆低头不语，以为小夭觉得只有三分之一朝臣请立，人数太少，就安慰她：“要知道皓翎原本是个很守旧的地方，现在有三分之一人愿意接受未来有一个女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变化。何况还有三分之一也没有明确反对，他们只是在等我的态度。”
皓翎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夭，想着她曾是小小一只可以在自己臂弯里安然入睡，想着她牙牙学语时嘴里第一个发出来的声音是“爹，爹，爹”，可转眼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能担起守卫人间星河重担的人，不由感慨万千。
“小夭，我想在三日后的早朝上宣布，立你为王太女，你准备好了吗？”
“父王！”虽然一直知道皓翎王是真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但在这一刻，小夭还是心潮激荡，“父王，我有话想跟您说。”
皓翎王看小夭面色庄重，用眼神示意殿内的内侍和侍卫全部退下，然后又在殿内设下禁制：“说吧，小夭。”
“爹爹，”小夭扑通一下在皓翎王面前跪下。
皓翎王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父女关系亲切，除非重要时节平时都不用大礼。这会儿小夭突然下跪，皓翎王忍不住想，莫不是小夭不想当什么狗屁王太女，而是想跟相柳去海国逍遥了？看来当年真不该同意让她在海国历练。
他想扶她起来，小夭却固执地跪着：“爹爹，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皓翎王只能让步：“好，你说。”
“在玉山的时候，师父就把身世告诉了我，让我自己选择以后要走的路。她也告诉过我，母亲曾在我体内封印了驻颜花，我的容貌是母亲为我选的，希望我能在您庇护下一辈子安乐无忧。”
皓翎王默默地看着她，心想原来你都知道了，孩子，你若真想就此跟随相柳逍遥海外，我自然也只能同意，只是你要记住，皓翎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知道父王一直待我如亲生，对我的宽容与厚爱甚至超过了阿念。但在这关键时刻，我还是要向父王坦白。即使这样，父王还愿意以国相托吗？”小夭抬头看着皓翎王，目光坦荡。
第91章 没想撂挑子就好
皓翎王轻吁了一口气，没想撂挑子跟相柳跑了就好。
他俯身将小夭拉起，“只要你还愿意叫我父王，父王的想法就不会改变。”心想，既然小夭知道了自己身世，那另外一件事就不用瞒着她。
这事他已经在心里揣测多年，终归是要亲自去走一趟，看看她是否真住在里面。能带着小夭同去自然更好。
等小夭回到案前落座后，皓翎王对小夭说：“你母亲可能还活着。”
小夭点头说：“师父也说过，母亲可能还活着，只是困囿于某处无法离开。”心想有玉山王母这么一个师父真是太好用了，什么都可以往她身上推，别人还不会起疑。
果然皓翎王并未生疑，心想玉山之上神兵宝器无数，王母虽不下玉山却能知天下事也很正常，何况她跟嫘祖、西陵珩有旧，肯定特别关注。
“当年最后一战结束后，我派人四处打听查找，觉得赤水北岸的荒漠最有可能，因为那荒漠是战后才出现的，而且炙热无比。当年你母亲为挽救西炎免遭洪水催发了体内的太阳之力……”皓翎王给小夭讲述当年发生的事，说到悲壮惨烈处，不由面露哀痛之色。
小夭听着往事，看着神色哀凄的皓翎王，心中难过伤怀，不过还是振作起精神：“父王，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和母亲的故事？”
皓翎王也没拒绝，未说破身世之前，他和小夭都默契得很少提及西陵珩。但今天，就像水库被打开了水闸，那些尘封的记忆都奔涌而出。
“你娘比我小一千多岁，在你娘刚出生时，你青阳大舅就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做我妹夫吧！’所以与其说是我和你娘定亲，不如说是当时处境艰难的我和青阳对外宣布，结成了攻守联盟。
那时，你娘才刚会走路，话都不会说，说实话，开始我一直没把这亲事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