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防空洞内警报声此起彼伏。
"快!封锁所有出口!"平原的怒吼声在走廊里回荡。
陆阳借着爆炸的混乱,一个翻身躲开了松本樱子的利刃。
刀锋擦过他的衣襟,带起一片布条。
"你逃不掉的!"樱子咬牙切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的刀法凌厉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陆阳能感觉到那刀锋上凝聚的杀意。
培养箱在爆炸中剧烈晃动,温度计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再这样下去,里面的细菌就要失控了。
"砰!"平原的子弹打在陆阳耳边的墙上。
"你们这是在帮我,"陆阳冷笑,"这些细菌一旦泄露,第一个死的就是在场的人。"
此话一出,平原和樱子的动作都迟疑了一瞬。
就是现在!
陆阳抄起身边的消防斧,狠狠砸向电箱。火花四溅中,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
"该死!"平原咒骂着,"快打开备用电源!"
黑暗中,陆阳摸索着往C区撤退。那里是唯一的生路,因为他知道,陈怡君一定在那等他。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松本樱子的武士刀划破黑暗,直取他的咽喉。这个女人,竟然能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中精准判断位置!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从通风管道射出,击中了樱子的手腕。
"啊!"她吃痛松手,武士刀当啷落地。
是陈怡君!她果然按计划埋伏在这里。
陆阳一个箭步冲出实验室,沿着预定路线狂奔。身后传来平原疯狂的咆哮:"给我追!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
跑过一个转角,前方突然亮起了信号灯。
陈怡君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冒烟的枪:"走B-3通道,我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
"听我的!"她红着眼睛吼道,"我不是三年前那个只会等你的大小姐了!"
话音未落,平原的手下已经追了上来。
陆阳看着她的眼神,突然笑了:"好!我相信你。"
他转身钻入B-3通道,身后传来陈怡君清脆的枪声,以及特工们的惨叫。
这个倔强的女人,还是这么爱逞强。
通道尽头,江水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陆阳知道,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开始。
而这一次,他们将并肩作战。
地下水道里,积水没过脚踝。
陆阳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行,耳边是追兵的脚步声和江水的轰鸣。血从肩膀的伤口渗出,在水面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拐角处,一具日军特务的尸体横陈在水中。这是陈怡君留下的记号——前方有伏击。
"在前面!"平原的声音在身后的甬道里回荡,"别让他跑了!"
子弹擦着墙壁飞过,火星四溅。陆阳一个翻滚,躲进了一处凹陷。
腰间的勃朗宁只剩下最后三颗子弹。这把枪曾经是陈怡君送他的礼物,如今又要用它来保护她。
"砰!砰!"
两声枪响,追兵的脚步声暂停了。借着微弱的光,陆阳看见松本樱子握着短刀,如同幽灵般逼近。
"你杀了我哥哥,"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今天,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刀锋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突然,头顶的铁栅栏传来异响。一根绳索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
陆阳嘴角微扬。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是吗?"他站起身,"不如先来抓住我再说。"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抓住绳索,借力荡向另一条岔道。
"混蛋!"樱子扑了个空,"给我追!"
追兵蜂拥而至,却在拐角处撞上了早已布置好的炸药。
"轰!"
爆炸声中,陆阳已经钻进了预先挖好的暗道。身后的追兵被爆炸阻隔,一时追不上来。
暗道尽头,陈怡君正在等他。
"你受伤了。"她皱眉。
"小伤。"陆阳撕下衣袖,随意包扎,"平原带了多少人?"
"至少三十个,都是精锐。"陈怡君递给他一把冲锋枪,"不过......"
她露出一丝笑容:"我在江边准备了一份大礼。"
远处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平原显然找到了另一条路。
"走,"陈怡君拉着他往江边跑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中统的手段。"
月光透过头顶的铁栅栏洒下来,在湿滑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的身影交错,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军校演习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子弹是真的,鲜血也是真的。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但前方已经能看见江水的波光。
陈怡君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准备好了吗?"
陆阳握紧了她的手:"就像以前一样。"
"那就......"她扣动扳机,"开始我们的复仇吧。"
江水在咆哮,子弹在飞舞,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在重庆的地下展开。
重庆郊外的山间,一座幽静的四合院掩映在竹林深处。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在院子里洒下斑驳的光影。陈怡君站在厨房里,正在煲汤。
"闻起来不错,"陆阳走进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想不到大小姐还会下厨。"
"笨蛋,"陈怡君转身白了他一眼,"这三年,我什么都学会了。"
陆阳看着她围着碎花围裙的样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陈怡君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大的烦恼就是军校的射击考试。
"在想什么?"陈怡君用勺子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在想你以前打靶时的样子,"陆阳笑道,"每次都要我扶着。"
"那是我故意的,"陈怡君脸微微发红,"谁让你总是躲着我。"
院子里的风铃轻响,带来一阵清凉。
"伤口还疼吗?"陈怡君突然问道。
陆阳摇摇头:"已经好多了。多亏你找来的老中医。"
那场激战后,陈怡君带着重伤的他秘密撤离,一路辗转到了这个偏僻的山村。这里远离战火,只有竹林的沙沙声和晚风的轻语。
"来,尝尝,"陈怡君盛了一碗汤,"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
陆阳接过汤碗,轻轻抿了一口:"嗯,和我妈做的一样。"
"真的吗?"陈怡君眼睛一亮,"那是我特意向村里的王婶学的。"
晚饭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满天繁星。
"有时候我在想,"陈怡君靠在陆阳肩上,"如果没有战争,我们会是什么样?"
陆阳轻抚她的长发:"也许我会是个大学教授,你就是我的学生。"
"那我一定天天逃课,"陈怡君笑道,"就为了气你。"
月光下,她的侧脸柔美动人。陆阳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文翰,"陈怡君突然叫他的名字,"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再离开了。"
陆阳将她搂紧:"不会了,这一次,我哪也不去。"
远处的山村传来零星的犬吠,夜色渐深。
陈怡君从屋里拿出一件旧毛衣:"我给你织的,虽然不太好看..."
陆阳接过毛衣,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心中一暖:"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骗人,"陈怡君轻捶他的胸口,"明明织得很丑。"
"但是,"陆阳穿上毛衣,"这是你织的。"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梨花的香气。在这个远离战火的山村,他们终于可以放下所有伪装,做回最简单的自已。
陈怡君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糕点:"尝尝,这是我学着做的桂花糕。"
陆阳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比军统食堂的好吃多了。"
"那当然,"陈怡君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
话没说完,陆阳已经吻住了她。月光下,时光仿佛静止。
这一刻,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恋人,不需要再为国家和使命奔波,不需要再戴着各种面具周旋。
竹林沙沙,夜风轻柔,掩映着这座幽静的院落,和院落中相依偎的两个人。
晨雾中,炊烟袅袅升起。
陆阳推开院门,看见陈怡君正在井边洗菜。晨光透过竹林,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布衣,头发随意地挽着,比在重庆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起这么早?"陆阳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菜篮。
"村里的王婶说,今天是端午,要包粽子,"陈怡君抬头冲他笑笑,"我想着给你包几个。"
陆阳看着篮子里的粽叶和糯米,心中一暖。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只会开枪的情报处长,现在竟学会了包粽子。
"我来帮你。"
"你?"陈怡君挑眉,"你会包?"
"怎么不会,"陆阳得意地说,"我可是从小就帮我娘包粽子的。"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阳光透过竹叶,在桌面上洒下点点光斑。陈怡君笨拙地折着粽叶,而陆阳的动作却意外地熟练。
"你这样包不行,"陆阳看着她歪歪扭扭的粽子,忍不住笑道,"来,我教你。"
他从背后环抱住她,握着她的手,一步步教她如何包粽子。阳光下,陈怡君的耳根微微发红。
"文翰,"她突然开口,"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阳的手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陈怡君低头继续包粽子,"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远处传来鸡鸣,村里的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那就这样过下去,"陆阳轻声说,"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在这里盖一座房子。"
"真的?"陈怡君转头看他。
"当然,"陆阳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就盖在那里,面朝竹林,背靠青山。"
陈怡君靠在他怀里:"那我要一个大院子,种满桂花。"
"好,"陆阳吻了吻她的发梢,"还要养几只鸡,再种些菜。"
"你这是要我当农妇啊?"陈怡君佯装生气。
"怎么,大小姐不愿意?"
"谁说不愿意,"陈怡君抬头看着他,"只要是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