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时接过那瓶喝的,是热奶茶,他拧开喝了一口——齁甜。
他皱皱眉进了楼道,于桑洲打开手电筒走在他后面。
于桑洲说:“太冷了,应该喝点热的,你出租屋里也没有热水壶,等我明天给你买一个。”
“你把这儿当成你自己住的地方布置呢?”饶时靠着墙边走,说话语气也没再那么生硬。
楼道里的灯没之前那么亮了,饶时习惯贴着墙边走,靠着扶手那边总觉得这玩意儿会突然倒,墙才是最坚固的。
但也有不得不握着扶手的时候,每当那个时候,饶时都不敢朝边上的空隙看,低头看下去就跟深渊似的。
但此刻,于桑洲在他边上,他挡住了深渊,饶时可以安心地拥有不会倒塌的稳固。
进门后两个人没再说话,依旧是于桑洲先洗澡。
当饶时洗漱完毕出来后,这人没在被窝里,而是坐在床边十分老实。
“怎么,今天睡地上?”饶时擦着头发问道。
“哦对……还得买吹风机,”于桑洲将小太阳转了个方向,“你把头发吹吹,我今天睡外边,你昨天不是睡着热吗?”
饶时低头对着小太阳搓头发,“嗯”了声后又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在餐厅兼职。”
“那你明天想去干什么?”于桑洲听着有些期待。
“明天我还有别的兼职。”饶时说。
“我能去吗?”于桑洲伸出手摸了摸他头发,“还差一点就能烤干了。”
“为什么是我?”饶时突然问道。
于桑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了他几秒后说:“没有为什么,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全凭直觉,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我想做,那就做了,所以当我发现自己需要认真思考时,已经迟了。”
饶时继续搓着头发,于桑洲没能得到回应,他又继续道:“的确花了很长时间,但我没有骗你,那个学姐只是朋友,我也给她说了……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饶时瞥他一眼,于桑洲立马说:“没有‘好像’,我的确喜欢你。”
“你能去。”饶时说。
他将小太阳方向摆好,爬上床靠着墙躺下,于桑洲坐在那里没动,在饶时感觉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笑着说:“那你明天上班一定要记得带上我,你早上呢,想吃些什么?”
“睡觉!”饶时将脚伸出被窝踹了于桑洲后背一下,“关灯!”
“放进去,晚上别掀被子,”于桑洲扯着被子搭上他的脚,随后关上灯说,“晚安。”
嫁出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被闹钟叫醒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起床气。
睁眼时身边却是空的。
饶时有一瞬间恍惚,昨天那些事情就跟做梦一样,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全都来自于桑洲。
半个小时前:醒了吗,想吃什么?
底下跟着两张图片,是出租屋附近那条街,早餐店只开了几家,毕竟大家都还在过年,早点也就没那么多选择。
二十分钟前:吃热干面还是吃油条,包子想吃吗?
十五分钟前:我都买了,你想吃哪个都行。
五分钟前:真能睡啊,你今天真的上班吗?
三分钟前:咚咚咚~饶时醒了吗?
一分钟前:冻死了。
饶时回了个问号,敲门声立马响起。
他飞快跳下床开门,问道:“你有钥匙吗你就朝外边儿跑,我不醒怎么办?”
于桑洲挑了挑眉笑着说:“担心我啊,你这不是来开门了吗?”
他伸出手想摸饶时脑袋,饶时朝后退上一步:“想多了。”
纯属下意识反应,但当于桑洲带着一身寒气望着他笑时,饶时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吃完一个包子,饶时问他:“家里人打牌还没回去呢?你总不能天天在我这儿吧。”
“回了,但我给他们说过了,”于桑洲说,“我说我出去玩几天。”
“哦?”饶时问,“那你说的和谁。”
于桑洲犹豫几秒:“张定辛。”
饶时点点头,又拿起一根油条慢慢吃起来,他说:“你怎么不问我过年为什么不回家?”
“没必要问,你不想说就不说,”于桑洲说,“我也没问任游,他肯定不会说,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真不想?”饶时问。
“不想,”于桑洲说,“你想说就会说,更何况了解一个人,不是用嘴问出来的。”
那之后的于桑洲真的没再走,他白天就跟着饶时去忙婚庆布置,晚上会在外面随便吃点或者回家煮点面。
没工作的时候两个人要么窝在出租屋里玩手机,要么随便聊聊。
于桑洲没再提过关于“喜欢”的话,饶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带着后悔。
但他们的相处变得和谐很多,拌嘴次数明显减少,两个人都学会了在即将开始争吵时闭上嘴。
任游在快开学的时候来了一趟,看到俩人一个躺床上一个坐椅子上,看到他的时候同时抬手挥了挥。
“哦好神奇,”任游揉了揉眼睛,“我是走错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于桑洲。”
“少说两句吧你,”饶时瞥他一眼,“什么事啊?”
“你是不是把饶达海电话拉黑了啊?”任游小声问。
“怎么了?”饶时站起来,拿起一包烟朝床上的于桑洲说,“我出去一下。”
“嗯。”于桑洲说。
饶时带着任游走出单元楼,走到小路尽头,那里有片小广场,但因为太小又不好玩,平时都没人来这里。
他坐到长椅上点上一支烟,又递给任游一支,问道:“他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