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没坐着，他跟着饶时一起走到冰箱前面。
冰箱里放着一壶冰水，饶时将水倒进杯子里喝了一整杯，冰水下肚，饶时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这人心里肯定有个记事的小本子，碰到什么事就会翻出来一条条琢磨。
于桑洲想着，这个本子迟早得让他丢了，饶时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心里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是生气啊，就是想起当时的心情了，我的裤子——”饶时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我的裤子们！”
按饶时这个样子喝下去，拉肚子是早晚的事。
于桑洲指了指杯子，在饶时准备喝的时候说道：“给我喝一口。”
“喝。”饶时递上杯子靠近他嘴边。
喝了还没半口，饶时就又将杯子拿走，水被他喂进了自己嘴里。
“少喝点，我怕你肚子疼。”饶时说。
于桑洲看着他有些无奈：“要疼也是你先疼……”
“我现在的穿搭还行吗？”饶时突然问道。
他身上这一套是最简单的穿搭，于桑洲很喜欢看饶时这样穿，所以他以前总爱给饶时买这种款式的衣服。
“很好。”于桑洲说。
“是吗，”饶时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我不会穿搭，直到现在也不会。”
饶时谦虚了，他现在这身穿搭明明就很不错。
“你以前给我买什么，我现在就还是买什么，”饶时还是低着头，他拽着衣角看了两眼，随后抬头看着于桑洲，“现在流行什么款式我也不知道，毕竟已经过了三年，我现在会不会穿得还挺土的？”
“不会，现在也流行这些，而且你穿什么都好看，”于桑洲顿了顿，又说，“除了束脚裤。”
“有病。”饶时笑着骂道。
于桑洲一瞥眼看见了阳台角落放着的烟灰缸，他问饶时，“你这段时间烟抽得多吗？”
“大概每天三、五支吧，看心情，不怎么多，”饶时说完拿起手机点了几下，“那我订个餐厅吧，明晚去找我妈。”
“行，”于桑洲说，“那你应该没什么烟瘾，试试戒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先找我聊聊，实在不行，我给你点一支，怎么样？”
饶时看着他，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那你可得加油了。”
俩人没腻歪多久，于桑洲掐准于际快睡醒的时间起身要回去。
饶时说：“你等一下。”
于桑洲转过头，朝他笑了笑。
“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过去。”
饶时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在于桑洲准备关门的时候，饶时站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
这次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关的门。
“我知道，三年前的关门声不是你故意的，但这个东西真的很玄乎，你的走和摔门声一直被我记着，说实话，我能记很久，”饶时捏了捏他的手指，“你说我该怎么办。”
饶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笑着，这个笑看着并不勉强，反倒是有些无奈。
于桑洲回他一个笑，与他十指紧扣。
现在的饶时变了很多。
他不再觉得表露心意是一件别扭的事，甚至开始变得主动。
“没关系的，我以后出门会给你说‘等我回来’，你也不要害怕，有事就找我，之前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于桑洲说，“你有各种能联系上我的方式，电话也好，微信也好，直播平台也好，只要你给我发消息。对话框就在那儿，只要你发过来，只要我看见了，我就会立马回复你，然后去找你。”
“说得很好听，我也确实很喜欢，”饶时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转头朝1002门口走，背对着于桑洲说，“那你要快点来找我。”
于桑洲让饶时录了指纹，进门后就开始扒拉柜子，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
“干什么？”饶时接过钥匙看了眼，“你这么没有仪式感呢？”
“我就想现在给你，现在就很有仪式感，”于桑洲说，“拿好了，这是能打开我的钥匙。”
饶时将钥匙放回了家，这把钥匙被他收在抽屉里，和他那些贵重物品一起上了锁。
等他再回去时，于际已经起了床，于桑洲和于际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酸奶，见饶时过来了，于桑洲又赶紧给他拿了一瓶。
于桑洲的伤口还是会疼，饶时不放心让他开车，他们三个人只好一边喝着酸奶一边朝最近的商场走。
于桑洲肯定是骗他的。
饶时其实已经很久不在实体店买衣服了，他每次都是在网上精准搜索出款式，然后无脑下单。
店里根本就没有他常买的那些款式，他穿得倒也不土，就是太普通，普通到丢进人海里压根找不着。
于桑洲还说什么“流行”，这两个字和他压根就没关系。
挑选衣服的事情交给了于桑洲，他和于际老实坐在那里，喊他们去试衣服就老实去，好看就点头，不喜欢就摇头。
饶时没摇头，于际的脑袋倒是摆得和拨浪鼓一样。
于桑洲选了三套颜色相近但款式不同的衣服，和那些情侣装、亲子装不太一样。
一眼看过去有种各穿各的感觉，但仔细看上两眼就会发现其实每件衣服都有相似之处。
于桑洲像是在借着衣服宣告他们的身份——都来看看啊，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弟弟。
我们是一家人。
回家路上，饶时抱着于际，于桑洲提着衣服。
“我喜欢现在。”于际说。
“为什么？”饶时问他。
“因为我哥哥每天都很开心，我也开心，”于际说，“他以前总爱一个人坐着发呆，但他现在不会了，他爱坐着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