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沙发再大对两个高大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小了点。这倒是让路斯辰有种回到了大学时的感觉。两个大男生非要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
关凯似乎也想到这件事，将嘴贴在他的耳边说道：“路斯辰，我喜欢抱着你睡觉。好舒服啊。什么抱枕都比不上你。”
“……我为什么要和抱枕比？”他突然想起关凯的母亲给关凯送的巨大抱枕。心又有点刺痛了，“你母亲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你肯考虑和我在一起了？”关凯的关注点却是别的。
“我本来就会考虑。我一直没有放下过，但你不给我时间考虑！”
“给你时间，你又要退缩了。”
路斯辰没吱声。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那样做。两人要在一起本就面临现实中很多障碍。
像他那个同事，不也因为现实压力没有选择去游戏公司追逐自己的梦想吗？
“路斯辰，”关凯握起他的手，把玩他的手指，“我母亲还不同意，父亲应该也不会，但这些年来，我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和事都不会变，能改变的只有自己。大学时我一直想着要改变你。我希望你能主动一点、勇敢一点，希望你能将自己的真心表露出来，但你就一直都是那样。
你有你自己的坚持，有你的逻辑。我强行去改变，你还会觉得我在仗着你喜欢我欺负你，所以我不会去改变你了。我只改变自己。
你不用担心我父母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也别花时间自己去考虑了。我很担心你会琢磨出什么玩意儿。除了和我在一起还能有别的答案吗？”
关凯说到最后，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脸上是那熟悉的灿烂笑容。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去看房。你喜欢住在哪里？”
好，我忍！
对关凯用近乎狂热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路斯辰没有回复。
正如关凯说的，能改变的只有自己。不过他也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想改变别人的是神经病，能改变自己的是神。
他就没办法做这个“神”。关凯叫他别瞎琢磨了，他没办法点头说“嗯，好的”。他就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他是真的累垮了，没那个精力和关凯争论。还好关凯也没有强迫他现在就答复。
他打了个哈欠，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
……
路斯辰红着脸想推开关凯。沉睡中的关凯却侧了侧身子，含糊地嘟囔着将他抱得更紧。
……
说起来，在得知同性好友喜欢自己后，明明是直男还能说出可以尝试交往本就很匪夷所思。是他不该用地球人的思维去思考外星人的举动。
……
路斯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双强壮的双臂中挣脱出来，拖着酸痛的双腿，一步一拐地往浴室走去。
……
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陆陆续续地冒出来了。
……
沉睡的记忆渐渐复苏的同时，路斯辰的拳头也越握越紧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是走到沙发前，忍着腰痛踹了脚沙发上的男人。
关凯被踹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盯了他两秒，张开双臂。
他自然不可能欣喜地扑到关凯怀中，转过身正要走开，却听到身后的男人低声道：“不是梦啊。”然后又说道：“那更好。”
接着他就被人从背后抱住，坐到沙发上了。
关凯用手指撩拨着他还有点湿的头发，问道：“这六年来，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路斯辰沉默了。
关凯继续说道：“我经常梦见你。最常梦到的是你在天台将我抛下的那晚。我一直等，等你回来哄我，然后跟我和好。醒来后我都会很不开心，因为我知道自己原来没有等到。”
心突然揪紧了。路斯辰转头看向关凯，嘴唇马上被亲了一下。他有点懊恼，因为他正想说些正经的话。
“关凯，”他叹了口气，“你说你父母不会同意是吗？”
关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后站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
“这些不需要你来想。我去刷牙洗脸了。待会儿你看是让酒店送早餐来，还是叫外卖。”
路斯辰举手摸了摸被揉的地方，看着关凯往浴室走去，除了咬牙切齿地想着“这混账怎么没有腰酸背痛”，还忍不住去想关凯让他别想的事。
他当然相信关凯能搞定自己的父母，但肯定会让自己的父母伤心，对于不惜用伤痛来记住父母的路斯辰来说，这件事带来的沉重是关凯不能想象的。
而且关凯本可以过上普通人的人生，所以日后也就有可能选择那种人生。当年在大学里，他不能相信关凯给的承诺，六年后的现在就可以了吗？
在收到那张卡片时的疑虑再次袭来，特别是确定关凯的父母会反对后。
路斯辰叹了口气，拖着酸痛的双腿走到床边，从被那个混账扔在地上的衣服里找出自己的手机。
上司果然发信息给他问情况了，可他只能对着手机屏幕摇头。
……
关凯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了，将腰带系好，继续走到沙发前，将他拥进怀里。
路斯辰转过身，环住关凯的脖子亲了好一会儿。这个热情的举动让关凯愣住，但随即就沉浸在热吻中。
他当然不是无事献殷勤，亲吻结束后，正想问关凯可不可以给他几天时间思考，却听到关凯摸着他的下唇说：“路斯辰，你好美。”
路斯辰差点想打人，不过还是忍住，又轻轻地亲了一下关凯，将姿态放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