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晚睡，哪有那么容易早睡的，十分钟后，唐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转向林向榆的方向了，悄悄喊：“林向榆，睡了吗？”
寂静的回应。
唐柠不死心又叫了一次：“林向榆，睡了吗？”
林向榆：“......”
要是不回复他，这人会一直喊下去的。
“林......”
“没睡。”
林向榆打断了唐柠的叫魂，翠竹似的嗓音有些许不耐烦。
熟悉林向榆的人可能会发现，可唐柠是没听出来，他正乐于林向榆的回应，所以声音里都有了甜腻的笑意：“你还不睡呀，你平时不早睡了吗？你今晚也睡不着吗？”
林向榆第一次有后悔帮唐柠的想法了，这人经常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嗯，准备睡了。”
准备睡那不就是还不困咯，唐柠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话一直这么少吗？”
少年的话语引起了短暂的沉默，林向榆因着这句话开始了短暂的思考。
他的话一直这么少吗？
雨幕里车的尾灯亮红，在雨中折射出雾蒙蒙刺目的红光，雨势逐渐变大，雨刷打落掉落在窗上的颗颗巨大的水珠，显示着车内人对这个世界的不安。
车外的世界很嘈杂，车内却是相反的静谧。
没多久有人打破了这按了暂停键的幕布。
一个中年女人用尖锐的嗓音说：“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你病吧，你知不知道我们辛辛苦苦赚钱有多累，你倒好啊不把钱当钱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啊。”
随后是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嗓子因为多年吸便宜的劣质烟已经废掉了，一开口是像拖拉机驶过的难听：“妈的，你少说两句，吵死了！”
那女人很怕这男人，咒骂的声音小了也不在大声指责车内没说话的另一人，只是不甘心的抱怨道：“我还不是因为这废物气的。”
男人粗暴地按下喇叭，泥泞不堪的车轮碾过路边的水坑，脏水像瀑布一样扑向路边等绿灯的行人，他似被逗乐了，呵呵笑道：“别管他，要是这废物以后再乱告状，我们直接烫哑他的嗓子。”
“妈的，不得不说那群人真他妈的有钱，给的费用还不少，又够老子好好赌一场了。”男人大笑道，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兴奋，仿佛早已看见了打赢特赢的场面。
女人悄悄翻了个白眼，后陪笑道：“是啊，能赢能赢，老公赢光他们！”
“哈哈哈哈！”
男人满意的大笑，一口黄牙暴露在空气里，身旁的女人也在陪着他小声笑着。
坐在后座的少年低下头，眼神是聚不上光的黑，他的身上的校服有好几处是破烂的，最严重的地方在于腹部，那块布料被暴力撕裂，漏出了里面脏兮兮的衬衣。
少年脸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伤口，额头破了一道小指长的口子，血还在慢慢地往下流，新鲜的血流顺着干涸的血迹流下，滴进他黑色的衣服里。
“以后就给老子当哑巴，听见了没有小废物，管好你的嘴！”
男人刺耳的声音又传来了。
少年认命地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发声：“嗯。”
“林向榆？”
“林向榆！”唐柠声音一抖：“哇靠，地震了！？”
没有等来林向榆的回复，等的却是一针不算剧烈却不容忽视的震动，唐柠赶忙坐起来抓住扶手感受震意，如果严重得马上跑。
不是吧，这世界还有地震呀！他第一次遇见！
在唐柠犹豫跳不跳时，床在摇摇晃晃中逐渐恢复了稳定，而挂在蚊帐外的一串珠子在摇晃，证明刚刚不是错觉。
“传说中的余震？”
唐柠在电视上看过，这种短暂的震动一般是大震后的余震。
唐柠躺下去，打开手机开始蹲软件，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有吐槽。
“没网了。”
唐柠无语地熄灭屏幕，真是的这时候没网。奇怪，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
林向榆真是个狠人啊，全程一声不吭，搞得他把这号人给忘记了。
“林向榆，你怕不怕地震。”唐柠找到了新话题，坚持不懈的选择骚扰林向榆。
寂静的房间里唯有鸟虫的鸣叫，一声又一声，唐柠喃喃道：“你困了吗？”
“嗯。”
唐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没想到林向榆以一个简短的嗯做回复。
唐柠拉了下薄薄的凉被：“好的，你快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嗯...明天一起吃饭吧～”
“晚安，林向榆。”
唐柠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房间内传来了浅弱的呼吸声，与屋外鸟虫的鸣叫化作一场温柔的曲谱。
林向榆不用走过去都知道他现在睡的多么香甜。
黑夜中，林向榆挺直身体，双手以安详的姿势放在胸口，眼睛望向上方，漆黑的眼珠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隐藏在潭底的是翻涌暴动的狠戾与危险。
半夜，各处房间，睡梦中的人皆是神情脸色痛苦地皱着眉，咬着牙，手快抓破铺在身下的床单。
几百人中只有唐柠一人在甜甜入睡。
第二天一早，唐柠醒来时林向榆已经不见了，经过一晚上的早睡，他现在是神气十足，年轻人的身体就是不讲武德，扛得住。
到了操场，唐柠看见程文一脸疲惫，而班级里很多人都是一副困倦又疲惫的表情。
唐柠：“这个班背着他和林向榆集体熬夜了？”
吃完早饭唐柠去食堂的小超市里买了牛奶和面包，他提着透明的塑料袋带着好看的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