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弯下腰，却觉察那罪恶之根变得越发坚硬，膨胀。
“你不是养胃么！不是不行么！”
即便遭受怒骂，时宇潇生怕被英见画看见他更加不像话的模样，只得认怂地维持这个无比憋屈的躬身姿势。
“混蛋！流氓！”
“……”
直到卧室房门被“砰”地甩上，时宇潇才敢直起身来。
他盯着门板看了许久，才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撅着个腚挪到门边，试探地敲了三下：
“我要进去拿衣服，洗澡。”
里头没有动静，时宇潇等了又等，内心一阵“酸楚”：这明明是自己家，结果搞得如此狼狈……
反正亲都亲了，感觉还不赖……可他想不通身体为何起立，明明当时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最关键的是，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却屡屡在与英见画共处一室时雄风大振……
“我……我真的要洗澡，都快12点了，明天还要工作，你就让我进去吧！”
时宇潇觉得自己像个被生气的妻子关在门外的丈夫。
他只好在轻声预告“我进来咯”之后，轻手轻脚打开房门。
里头大灯没关，床铺中央有一大团隆起，是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面的形状。
时宇潇不敢多待，匆匆扫了两眼，随手拿了些换洗衣物，连带一床被子一并抱起，关灯关门。
零下15度的天气里洗冷水澡，是时宇潇今晚做的第二件疯狂事。
可即使如此极端，也无法扑灭身体里这把邪火。这一次，他非常小心谨慎地，不让自己在被套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在登顶的一霎那，时宇潇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他拼死咬紧牙关，不让喉头的吟叫声溢出来哪怕一丁点。
在确保卫生纸冲进下水道之后，疲惫至极的时宇潇被子一蒙，呼呼大睡，一夜无梦。
而一门之隔的英见画，大脑里如同塞进一个错乱纷杂的线团。
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边听着门外的声响逐渐平息，一边回想起那段至今都觉得荒诞难解的过往。
那时，距离那场可怕的车祸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英见画连卧室门都很少出，更别说走出家门。直到临近九月开学，不得不返校时，他才终于接触到外面的阳光空气。
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周围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这感觉令他极端不适应。而身旁一直自称“爸爸”的中年男人，同样使他反感不已。
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家，逃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
可他终究还是在中年男人和辅导员的带领下，穿越各种探寻的目光，以及连绵不绝的窃窃私语声，办完所有手续，并且与他的新室友、新同学见上面。
由于情况特殊，他开学头两个月不住校的申请被通过。于是，英见画坚持每天通勤回家，情愿往返四个小时，也硬是不愿与素未谋面的陌生室友同住。
他笨拙地使用导航APP查询到，地铁是从家到校最方便的线路。即使光单程就需要倒三趟地铁，每次换乘都得出站重新买票上车，他也坚持走读。
开学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早秋的风拂过脸颊衣襟，令人感觉通体清爽。
但英见画没有任何享受的心情，他戴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低着头步履匆匆地从下课人群中穿过，贴着道路边沿行走时，几乎要踩进草地里。
今天下午没课，回家路上不用紧赶慢赶，说不定到家还能小睡一会儿。一想到这里，英见画时刻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些许。
自打清醒过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被子一蒙，与这个疯狂的世界隔绝，暂时躲进无声无息的黑暗里。
无声无息的黑暗是因为，他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个梦。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英见画正坐在阳台靠椅上晒太阳。
那时他已在家休养小半年。中年男人买菜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每当这种时候，他才愿意从房间里出来，等听到脚步声，再快速溜回房间，回回如此。
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麻木的、自嘲般的笑容。
昏迷三个月，期间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他且能全须全尾、神智还算正常地清醒过来，已经算是奇迹降临，那么再多一件无法解释的事，又有什么影响呢？
对回家无比渴望的英见画加快脚步朝学校大门走去，但十分不巧，在途径大礼堂时，附近人头攒动，逆着方向的他感觉被绊住脚步，身处人群之中又使得内心的焦虑加倍，英见画更加着急想要逃离这里了。
身旁来来往往的同学都着正装，面孔里依然透着稚嫩与青涩。英见画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厚厚一沓简历与招聘简章，心想原来是遇上毕业生招聘会了，怪不得这么多人。
好不容易穿越人群最密集的区域，他轻轻松了口气，刚想加快脚步继续向前，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令他无法忽视的身影。
清醒之后，英见画忘记了一切，甚至包括双亲。所以父亲在他眼里，只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所以当他人投来或惊讶，或羡艳，或赞许，偶尔还包含着羞涩与爱慕的目光时，英见画犹如从未经历过这些一般，始终无法坦然面对。
可迎面走来的那个男生……
他穿着一身标准的西装套装，脚踩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大概是觉得热，他把外套脱下来挽在手臂上，露出被白衬衫包裹住的单薄上半身。但从肩臂处布料略显紧绷的褶皱来看，此人属于肩宽窄腰的精瘦类型，再加上一双大长腿，使得他在人群当中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