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请坐。”
好像是这样的主人一样，周维璜招呼我，温文尔雅的，有点像大学教授。
能和云姐联姻，他肯定不一般，我不敢多说，像个求职新人面对老板一样，坐在他面前。
近距离地看周维璜，我发现，他的动作很少，身体轻易不会乱动，连表情也是。
哇！
这就是大人物啊！
绝不会轻举妄动，连表情也都是控制着的。
虽然很难体会这种境界，但我能感觉到，他拥有一整套的思维，一整套的行为方式。
和我这种普通人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这和知识没有关系，而是一种看待世界，看待自己，处理世界，处理自己的，方法论上的不同。
我更害怕了。
他抬抬手，我也就灰飞烟灭了，怎么玩？
一动不如一静，说多了只会露怯，我正襟危坐，也尽量让自己别动，结果发现，我做不到！
不动！
我想要的只是不动而已，我从来没想过，不动竟然这么难，我的眼睛忍不住乱飘，我的手不自然的捏在一起，我控制不住抖脚。
好像对方是猛兽，我作为一只小老鼠，吓得肝颤，没法集中注意力，没法和他正面对抗。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想，不光是我，只怕大部分人面对他，都会这么窘迫的。
说白了，我是个废物。
大部分人也是废物。
拉上大部分人，是为了自我安慰，想着那么多人和我一起当废物，我舒服很多。
“黄多金先生，今天来呢，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打听一件事情。”
“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关系到我的前途。”
“我想问一句，或者说，我先确定一下。”
“两天前，我去秦沐云家的时候，你在她家，对吧？”
周维璜的眼睛很舒展，并没有发狠或者瞪人什么的，但是，很自然的压迫感就过来了。
我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但是，我控制不好。
人有时候多么可笑啊。
说是拥有自己的身体，但是，并不拥有控制权，反而像是被其他的东西给控制了。
比如潜意识啊什么的。
看看我，就知道了，我控住不住自己的动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完全是窝囊废一个。
紧张！我就是紧张！
越是掩盖越紧张。
“是的。”
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承认了，撒谎没用，我知道，对方已经看出来了。
在大人物面前耍花枪，只会死得更快。
“果然如此！”
“黄先生，我想我和秦沐云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我想打听的是，在我走了之后，她说了什么。”
“她是怎么看我的，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话，周维璜把一个密码箱拿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钞票，红彤彤的，喜人。
他把钞票拿出十扎，往我面前一推，继续道：
“你只要告诉我，不管内容对我是否有用，这十万块是你的。”
“如果内容对我有用，剩下的十万也是你的。”
“并且，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联系我。”
笑眯眯地，周维璜拿出一张名片，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没有任何职务，似乎这个名字就足够，不需赘述。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动，又补充道：
“怪不得秦沐云连续找你，你和她以前的男朋友确实有点像。”
“我声明，对于你和秦沐云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否存在亲密关系，我都不在意。”
“和她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巩固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为了得到秦家的助力。”
“爱情什么的，不值一提，我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爱她，只要和她生几个孩子就行。”
“身份和地位才是我的追求。”
“女人……不怕告诉你，无数的美女，求着我和她们发生关系，求着我和她们谈恋爱。”
“你如果见过，也不会相信什么爱情了。”
“我在外面养了十几个女人，偶尔玩玩而已。”
“说这些都是让你放心，我不干涉你和秦沐云之间的往来。”
也许是看我年纪小，怕我对云姐已经动了某种感情，周维璜说了很多，关于女人，关于爱情。
他的境界是我无法到达的，也不太好理解。
大概是经历太多，他找到了根本性的东西，也就是身份地位，他已经看透了爱情的虚妄。
看着红彤彤的钱，说不心动是假的，有了这些钱，欠的外债可以还了，还可以帮帮夜凉七笙。
二十万，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告诉他云姐说的话，等于是泄密，算不算是背叛云姐呢？
也许……不算吧，云姐又没有说，不准我外传。
我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心里疙疙瘩瘩的，半天才说道：“周先生，你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云姐知道吗？”
我想赚钱，也需要钱，但是，云姐是我的客户，我不想伤害她，最好是，我做的事情，对云姐有利才行。
云姐说过，她想要的是不沉迷感情，富有理性的男人，只有理性，不注重感情的男人，才能成就一番大事。
她比较担心周维璜是假装理性。
“当然不知道，我这种人，形象上必须毫无瑕疵。”
“这是基本的体面。”
“就算有人知道点什么，也绝对不敢说我的闲话，包括你看到的各种媒体和报纸。”
“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别说对我不好的新闻，就是好的，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他们也不敢写。”
“他们没有拍我马屁的资格。”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拍他的马屁，也需要资格，完全是我无法理解的高度。
我一直认为，好的评价是好的，坏的评价是坏的。
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拍马屁也是一种评价，周维璜的意思，大概是，如果谁都能拍他的马屁，那就乱了。
让你拍你才拍，不让你拍你敢乱拍，就弄死你。
水太深！
“请问周先生，如果你和云姐结婚了，你还会继续和其他女人来往吗？”
大着胆子，我继续询问，力图确保云姐的利益不受损害，如果周维璜说，会和其他女人断了联系。
那我不会告诉他云姐的信息。
因为云姐想要的不是他的爱情，而是他能够继续上进，到达更高的位置。
“当然！”
“世界上的美女那么多，我干嘛只占有一个？”
“所谓爱情，不过是束缚人的东西罢了。”
“是现代文明太过无聊，过度渲染了爱情的作用。”
“等你到了一定年纪，到了一定高度就会发现，爱情不过是游戏。”
“偶尔玩玩游戏可以放松身心，如果把游戏当真，那不是有病吗？”
周维璜是贬低爱情的类型。
我突然想到，云姐说过，周维璜曾经为一个女人自残，看来他是受过伤，所以才看淡了。
既然这样，云姐的信息我可以透露，赚点钱嘛，不过，在说之前，我嘱咐了一句：
“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不会告诉云姐吧？”
“当然不会。”
周维璜双手交叉，神情终于有了某种变化，有点急切地问道：
“当时我走之后，秦沐云说了什么？”
“她不会是想要真爱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