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体验生活，也是为了赚钱。”
应该是老张和小胖，告诉了王秀秀，我坐跑车来上班，来体验生活什么的。
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免去很多麻烦。
但是，王秀秀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突然兴起离开皇宫的王子，这让我不太舒服。
当然我也确实感到了一种虚荣，主要还是不舒服。
她的表现，更加显出我在撒谎。
不知道别人，我常常觉得，我是个虚伪的人，虚伪是很可怕的，危害及其巨大。
倒不是说我虚伪，会伤害到别人，而是，我虚伪，会伤害到我自己，因为一旦虚伪，就好像活在迷雾之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世界。
到最后，必然是惨绝的败亡。
王阳明都说了，人要想成长，首先要破掉心中的伪装，我怕我撒谎成习惯，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所以我提到了赚钱，这样接地气一些。
“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用仰慕的目光看着我，王秀秀在喟叹，有点肉麻。
我有个狗屁的故事，事故还差不多。
但是话到这了，装逼的欲望，如野草生长，我用一种玩世不恭，放浪不羁的口吻说道：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骚了，着实有点骚了。
做人不应该那么骚。
而且我还用手指了指王秀秀，矫情得一批。
“我有酒，晚上请你喝酒吧？”
脸上带出一抹红晕，王秀秀大大方方，用好朋友的语气说道，“我还真想听听你的故事。”
这让我为难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决定做一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并且不接受任何道德审判。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以？
我再无耻也没有世界无耻，你看这个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公转一圈是一年，多无耻啊。
没事你转什么转啊？闲的是吧？
无耻的地球，下流的太阳，龌龊的群星，黑暗的宇宙。
随便一颗陨石，都比我卑鄙无数倍，我干嘛自惭形秽？
“行啊！”
“干活挺累的，一起喝点，放松放松。”
“不过，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我请吧。”
我真的想请客吗？
当然不想！
主要还是因为，王秀秀不是大美女，只是小家碧玉，她这颗桃，尝尝行，不吃也没多大遗憾。
如果是徐婉琪，我请多少顿都行，吃破产都行，我虽然有对不起婉琪的地方，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第一的。
这么说，不是体面嘛，对王秀秀也是一种尊重，俗话说，人捧人，越捧越高，人贬人，越贬越低。
男女之间也不一定非得干那档子事，可以交朋友嘛。
“我说了我请，你别和我抢了。”
见我说话好听，王秀秀喜笑颜开，我心里也蛮舒畅，多少意识到，就应该这么说话。
大家萍水相逢，客客气气的多好。
“算我一个，我们女生请你们男生。”
“庞爱学，你来不来？”
马雅婷也跟着凑热闹，她有点忸怩地看了一眼小胖，我这才知道，小胖的名字叫庞爱学，爱学习……寄托着父母美好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小胖怎么看也不像爱学习的，能上个大专，算不错了。
“当然来，我好多天没喝过酒了。”
一向生活得像潭死水，现在能和女生喝酒，小胖很兴奋，说话很像个样子。
其实这里面，小胖是大专生，他的受教育水平是最高的，如果他愿意，就算找不到专业对口的，找个轻松的活，比如仓库管理员，质检员之类的，还是不难的。
他有点社交恐惧症，不愿意卷入复杂的交际，觉得那样太累，才来当力工的。
我看老张眼睛发光，跃跃欲试，显然也想参加，便说道：“老张，你也来呗，一起喝点。”
老张高兴得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他在老家是有个对象，但是，长相非常一般不说，还要他给三十万彩礼。
没有选择的时候，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有认识其他女生的机会，他不憨不傻，当然不愿意放过。
平常的时候，他表现得好像很爱自己的对象，但是，这种爱，是无奈的选择，同时也是炫耀自己有对象。
“好嘞好嘞。”
他连连答应，王秀秀又问了下肖艳，肖艳也愿意来，等于是三男三女，今晚不醉不归。
干力工的，喜欢喝酒的多，一来是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一瓶二锅头，十来块钱，够醉两回的，多划算啊。
二来，力工干的活太累，喝点酒能解乏，好睡。
说好了一起喝酒，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同时也加快了速度。
傍晚六点刚过，工作干完，我们约好，七点半，在雅加达大排档会面，据王秀秀说，这是一家东南亚餐厅，特别地道。
东亚人一般都看不起东南亚人，我倒是没这种成见，想着尝尝外国口味，挺新鲜的。
出了一身的汗，得洗洗，小胖主动邀请我，让我去他住的地方洗，我自然乐意。
在路上，我给朱曦琳发了几条信息，告诉她，我和同事去喝酒，让她别来接我了。
到了小胖住的地方，我多少有点讶异，他一个人，竟然住的不是单间，而是套房，二室一厅。
我一问，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合理：“在大城市里，想找个合适的住处太难了。”
“最怕的就是噪音。”
“住单间的话，外面有噪音，没地方躲。”
“住套间，起码还可以换个房间睡觉。”
看来还真是，一切行为都有其背后逻辑，个人是如此，社会也是如此。
既然有两个房间，自然也有两个浴室，我们一人一个，好好地洗了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距离七点半还早，我们也不着急，
过了会，老张穿着一身体面衣裳过来了，带着犹豫说道：“咱们不能真让女生请客吧？”
“我看这样，饭钱咱们三个均摊。”
“你们说怎么样？”
我听了一阵皱眉，人家女生多次强调，这次女生请男生，老张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争这个。
他是不当舔狗，浑身难受？
好像脑子里有一道程序，见了女生本能地想付出，想奉献。
小胖竟然同意：“行啊，要不咱们每个人出一百吧。”
麻蛋！我要疯！
说好的女生请客，怎么转眼我要掏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