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琴。而古琴上的羽毛也并非一般寻常鸟类的羽毛,是楚不修亲手猎来的异兽尾羽。
秦久月素手轻扬,琴声撩动时,婉转悠扬,有如高山流水。尾羽隐隐做闪,似是在一唱一和。
而楚不修像是喝了酒,剑法出的不稳,带着?一股醺醺醉意。可细一看,下盘稳当,手腕用了暗劲。看似毫无章法乱挥一通,实则身随音动,留有余力。
一曲罢,秦久月收了琴,楚不修停了剑,两人相视一笑。
随即朝楚沅元的地方望来。楚沅元大?大?方方显出身形,她?之前是不想打扰阿爹阿娘的雅兴。
楚不修调笑道:“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太清琨玉’吗?舍得?回家?了?我可听说了你这剑术使得?是出神入化,有你爹当年的影子。”
楚沅元嗔道:“阿爹,怎么你也这样?”她?之前被?同门喊了好几次这个名字,每叫一次,楚沅元都不由生出一股羞耻感。
还?是秦久月一瞪楚不修,道:“别?贫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让她?休息一会?。”
又问楚沅元:“你兄长们,还?有阿棠呢?”
楚沅元嘴甜回答道:“我想早点见阿爹阿娘,所以?就先回来了。他们几人还?在后头,过不了多久也快到了。”
按照天剑宗飞舟的速度,估计晚不了几个时辰。
楚不修建议庆祝一下,好歹也是楚沅元夺了剑魁。楚沅元怕麻烦,连说不用。她?道:“之前在外面已经庆祝过了。”
楚不修挥手不在意,豪迈道:“那是外人,又不是自己家?!”
他边说边进了灶房,打算烧几道小菜。桌子正摆在院中央,楚沅元跟阿娘拿些好酒出来。说起来,晴雨峰几乎个个都是海量,喝酒好手。楚不修秦久月如是,楚子微楚子明如是,就连洛棠亦如是,独独楚沅元是个沾几杯就倒的德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楚沅元从前还?想跟着?楚子明两兄弟练酒量来着,结果回回三杯倒,白白惹了两兄弟嘲笑。楚沅元恼怒,此事就搁置了。
秦久月领着楚沅元进了放酒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缸,都是为楚不修准备的。秦久月开了酒坛封口,一阵醇香入了楚沅元鼻中?,即使不喝,从这香味上也知道定是好酒。
秦久月浅提衣袖,打了些酒进酒壶,递给楚沅元,让她?拿出去。
楚沅元接过,目光却被?一旁的竹叶青吸引住了视线。她?把酒壶抱在怀里,伸手拿了那壶竹叶青,启封一看,里头酒水满当,没怎么喝过。
这不是她?之前送阿爹的酒吗?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看起来没怎么动过。
秦久月将她?动作纳入眼底,眉目上挑询问道:“怎么?你送的?”
语罢,也不等楚沅元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难怪,是你送的就不奇怪了。”
“怎么了?”楚沅元不明就里,难不成这竹叶青什?么问题不成。不应该,她?挑的酒家?都是老字号了,酿酒手艺有目共睹,应当没问题才是。
秦久月拿过她?手中?的竹叶青,盯着?陶泥制成的坛身不出声,竹屋内光线晦暗,秦久月眼神清亮得?厉害。楚沅元却觉得?阿娘不是在看竹叶青,而是透过这坛酒在回忆什?么难以?磨灭的过去。
片刻,秦久月收了心神,轻声向?楚沅元解释其中?缘由:“他不爱喝竹叶青,一闻就恶心头晕,你送错了。不过我当时还?好奇来着?,他不喝还?这么宝贝收着?。”
话语中?全是怀念,还?有一种楚沅元不明白的情愫充斥在其中?。
楚沅元听了这话,生出愧疚,心里过意不去。她?是楚不修的女?儿,竟然都不知道阿爹他不喜欢喝竹叶青,实在不应该。
恍然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楚不修见了竹叶青,先是一愣然后才说的喜欢,其实那个时候阿爹这样说是为了不想让她?难过吧,不想让她?的满腔欢喜落了空。所以?才会?在她?期期艾艾的目光中?说了喜欢。
楚沅元鼻尖微酸,心头却涌上遏制不住的暖意,她?盘算着?日后再买些好酒补偿给阿爹。
秦久月放下竹叶青,和楚沅元打好酒一道出了门。
楚不修备好了小菜,坐在桌前,见四下无人,竟是直接用手捡了块肥瘦相间?的肉擅自吃了起来。他眼睛舒适地眯成缝,安逸闲适地舒展四肢躺在竹椅上。
有风吹过,林间?沙沙作响,此间?场景确实让人只想躺坐喝茶话人生。
秦久月最见不得?他这样粗糙没规矩的样子,一个箭步上前提起了他的耳朵。
“阿月,疼疼...孩子还?在这呢!”楚不修闲适的表情没能维持住几秒,立刻满脸苦涩。
秦久月冷哼一声,不客气道:“你还?知道孩子在这呢,人都没来齐,自个先偷吃起来了,你羞不羞?”
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以?及眼下滑稽的场景落入楚沅元耳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