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玖的?手串,那是他常带在身上,簪着一朵小白花的?手串。
她又找了一块木头,三?两下用剑削出一块粗糙的?牌匾。
刻字的?时候,却罕见犯了难。
楚沅元她并不知道陆拾玖真名是什?么,最后稍一犹豫,还是选择刻下了‘陆拾玖’三?个字。
她将?木制牌匾牢牢插入坟头,再?三?确认牢固之后,松出一口气。
“再?见了,陆拾玖。”
楚沅元转身准备下山之际,迎面碰上一个熟人。
是她曾经讨过一口水的?农家,是那户之中的?老伯。
老伯显然也认出了她:“你埋的?这是谁?”
楚沅元回首又望了一眼,过了一会才开口:“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
“他是一个魔族。”
“魔族?”老伯诧异。“是像六皇子那样有情有义的?魔族吗?”
楚沅元哑然失声。
老伯只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有特别关心这里埋的?是谁。
像是随口闲谈,他的?目光落在楚沅元手腕上白花串子上。
“这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小习俗。家中有亲人去世的?时候,就会在珠串上别一朵装饰的?白花,戴在手上,表示思念过世的?亲人。”
楚沅元极尽全力回想,陆拾玖很早就开始带这个东西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她从小山村里回来之后。
某时,她顿住身子,恍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六皇子是不是还有一个同胞妹妹?”
老伯点头:“对啊,他们是双胞胎,只可?惜福薄,前几年就去世了。”
阿萝会追问她那个喜爱发?明的?好友、阿萝去世后陆拾玖手上多出来的?祭奠品。
以及,兄妹俩如出一辙地讨厌吃橘子。
所有事情脉络清晰地显现?在楚沅元的?脑海中。
老伯听到她说?六皇子,兀自问着:“你说?,六皇子还会回来吗?”
他们等了一年又一年,就是盼望着六皇子能回来,救他们于?水火。
这是他们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奢望。
可?是楚沅元不得不掐灭他的?这点念头,声音艰涩:“他不会再?回来了。”
老伯如同雷击一般,呆立在原地。他浑身一颤,眼中涌出泪水:“那谁带我们回家?”
在楚沅元的?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躲藏在山中的?缘由。
罹祸在北境遭受自己子民暗算,老伯也是其中一员,他虽做的?不多,但也是尽足了自己的?努力。
而后便躲在这深山中,和一家老小不敢回到故土。
反叛,是谋逆之罪,他们害怕罹祸和那些魔兵杀了他们。
“会有人的?。”
“罹祸已死?,新?皇当立。”
“你们会拥有一个真正英明果断的?王,她会来接所有颠沛流离的?人回家。”
“而且...”楚沅元扬起嘴角,在晨光的?描摹中,那是一个尤为灿烂的?微笑。
“很快南北境所有百姓都将?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种出的?粮食不会再?因为灵气贫瘠而枯死?,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挨饿没有饭吃,北境将?会同南境一样富庶美丽。”
老伯被?他的?话语感染,不知何时泪流了满面:“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楚沅元看着他,非常用力地点了头。
“请您再?耐心等一等吧,用不了多久了。”
楚沅元同老伯做了道别。
她和宋祈年等人回到了久违的?天剑宗。
楚沅元一踏进山门,猛地呼吸了一口气。“宋祈年,我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宋祈年从她身边经过,道了声:“夸张。”
楚沅元笑笑,跟上他的?步伐朝同尘殿而去。
幸好,楚沅元去之前抓了个小弟子,问清楚赵玄真的?去向。
“不找个人问问呢?”
楚沅元看着埋头走路不发?一言的?宋祈年。
“就不怕去同尘殿扑了个空。”
宋祈年回答道:“去了就知道了。”
“可?惜,刚刚我可?问了,掌门师叔眼下不在同尘殿,在自己的?寝殿呢。”
她边走路边转过身,以一种倒走的?方式和他说?话。
楚沅元煞有其事摇摇头,开始佯装教育他:“你说?,你怎么不学学我这一点。”
“还是能省了很多脚力功夫。”
宋祈年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楚沅元心中一激灵。
“好好走路,这样容易摔。”
闻言,她骄傲道:“这天剑宗的?路我都走了千百回了。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摔——”
话音未落,面上还保留着几分?自豪的?楚沅元后脚跟在下一秒撞上了石块,膝盖一弯,就要原地摔个底朝天。
宋祈年从她转身的?那刻起,就一直关注着她。
这点意外发?生?,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一把拉住楚沅元的?手,往后稍微一用力,就见她拉回正道上。
楚沅元刚刚站稳,就听见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