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手段诡异阴邪，不为天地所容，又试图化天地为己用。顾乘自己就?是侥幸在邪修手段下活下来的人，曾有邪修搅乱一地命理?，天道失衡招致的疫病将三个村庄覆灭，如果不是薛易，顾乘早便死在那个时候。
那是顾乘唯一一次与邪修接触，甚至不是正面接触。
然而她的天资实?在太好，在自己还未入道，是个走路都没那么利索的小孩子时，已然隐隐察觉田间地头?蔓延开来的诡异气?息。头?顶悬着的明月凄冷，地里头?的青蛙急躁地鸣叫，蚊虫到处飞窜，小顾乘行走其间，却感觉村子好似正在死去。
那时的她不懂是为什么，但将这种感觉记在了心底。
太过遥远的记忆启封时需要一把钥匙，闻雁的话就?是那把钥匙。
顾乘喃喃道：“师妹知道邪修？”
照理?来说不应该，闻雁出?生?时化天之劫都已经结束多久了？世间早就?没了邪修踪迹。虽然闻雁藏着很多秘密，但年?龄这一点应该是没错的。
“我……”闻雁迟疑了一下，最终说道，“我确实?知道不少。”
那种良心发痛的感觉又回来了，昨天刚被当场抓获，这会儿闻雁实?在没法狠心对顾乘说谎。可是许多事情她又没法，也不愿对顾乘说，只好用有点可怜的目光看着顾乘，希望师姐能?够像昨夜那样轻飘飘放下，不要多问。
被闻雁这般注视着的顾乘心中轻叹一声，没有多问。
往好处想?想?，昨夜闻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至少不是邪修的。
……不是仙修无所谓，了解邪修也没多少关?系，师妹不是邪修就?好。
哪怕她真是邪修……
顾乘没有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的道德受到了挑战。
这一回也成功混过去，闻雁松了口气?。
她跪坐在床榻上挪到顾乘身后，将脑袋搭在了顾乘肩上，于师姐耳边小声说话。大概是因?为她们所谈的事情非同一般，闻雁不禁摆出?一番密谋的架势。
“我也有一事要同师姐说。”闻雁说道。
她呼出?的热气?轻轻落在顾乘耳朵上，顾乘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又强行松开，不让自己的异样展现在师妹面前。
闻雁确实?没察觉有异，继续说道：“我昨夜离开，一直往九曲街的外?围走，发觉在走出?一定距离后，周身再无生?人气?息。”
顾乘惊诧地转过头?去。
她们本?就?离得极近，这一下二人鼻尖都要蹭到一处，顾乘将闻雁眼中的认真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却无心关?注蓦然拉近的距离，注意力完全被闻雁方?才说的话夺了去：“无生?人气?息，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闻雁说道，“明珠城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在我们经过的时候，方?圆一定距离内的人才会活动?起来。当我们一离开，他们就?会变回不会动?不说话的尸体。”
顾乘瞳孔微颤，显而易见，她虽然知道明珠城并不是它展现出?来的模样，却完全没想?到潜藏着的会是这般可怖的真相。
片刻后，顾乘沉声道：“我需要亲眼确认。”
“白日行动?动?静太大，需等到夜间才行。”闻雁握住她的手，“今夜我们一起，看看明珠城目不能?及处的真相，也去看看坤和楼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第056章 地下
闻雁与顾乘这一日表面上依旧在无所事?事?地闲逛, 夜间则歇在城南的?一家客栈。有?了昨日之?事?后?，薛灵正今日没再派人来找她们，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人群之?中，必然隐藏着薛灵正的?眼睛。
“走了。”窗户敞开一道小缝, 闻雁亲眼看着街边的?糖葫芦小贩离开, 方才轻轻将窗户合上。
这个小贩正是薛灵正的?眼线之?一。
“有?些奇怪, 我能感觉到每至子时, 监视我们的?力量会小上许多。”
顾乘的?声音自身边响起，闻雁一扭头便能看见她严肃的?面容。师姐今夜也在屋中, 与她坐在同一张榻上。不过?顾乘坐姿规规矩矩, 腰背挺直, 膝上还横着无相?剑, 闻雁则直接脱了鞋爬到榻上，顾乘每每看见裙裾下不经意?露出的?一抹白都会赶快将视线挪开。
闻雁斜斜趴在椅背上，作沉思状：“或许他夜间有?更重?要的?事?, 没法将太多精力放在我们身上。”
闻雁依稀能猜出缘由。薛灵正所掌握的?是邪法，天?地间清正之?气于白昼时占据上风，那亦是天?道最为强大, 最难渗透之?时。所谓化天?之?法, 不过?是用各种方式让自己成为一只趴在天?道之?上吸血的?虫子，此法法门日间运转不畅，深夜方是修行时。
修行素来是不容分心之?事?，无论修的?是哪条道, 薛灵正为了顺畅修行，难免要将那些与他共享五感的?眼线召回。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