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薛灵正最后提醒她?的那些话更让她?痛苦。
闻雁最终没能走到玄钧剑边上。
她?往侧边倒下，坚硬的城墙磕到伤口。闻雁眉皱得死?紧，但?紧接着所见的一切，又让眉舒展开来。
视野虽然模糊，但?隐约可见海面升起的流光。
流光溢彩，满目绚烂。
闻雁顺着城墙滑下，沉入无尽黑暗之?中。
第067章 蜕变
在?明珠城恢复它的本相后, 自然也没了深夜行走?街上?的打更人，顾乘只能粗略估计时间大概来到了子?时。
一地狼藉的碎肉被冰霜冻结，踩上?去?时发出诡异的沙沙声，眼前一切, 大概是鬼怪传说里都难能见到的景象。
顾乘却?不因此景有过片刻动容, 她全部心神皆灌注于如何斩杀身前横亘街面的怪物上?。随着四肢接连因为不堪重?负的爆炸, 数丈高?的巨人变作匍匐在?地的肉丘, 拖着身后扭曲的血管向顾乘扑去?。
琴声及时将它勒住，已经?有了些默契的顾乘也在?此时挥剑, 无相剑几?乎全部没入肉山, 凛然剑气将怪物体内的灵海搅碎。
这一剑准确狠辣, 怪物也随之?轰然坍塌, 然而顾乘却?脸色骤变。
她能感觉到在?自己搅碎怪物灵海之?前，那?些源源不断给怪物提供力量的血管便先一步断了。
此事不因她，不因一直在?用琴声牵制巨人的魔修, 也不因城中那?些先前发出了信号的人。
顾乘看都不看地上?那?摊血肉，抽出无相便掠至霜岭身前。
“闻雁那?边，去?了几?人？”她直截了当问道。
“……仅她一人。”霜岭甚至下意识答完,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明珠城主已然溃败。
她话音方落, 顾乘便要越过她往一个方向赶去?，霜岭惊觉那?是城主府的方向，往边上?一个跨步便挡在?顾乘身前。
顾乘盯着霜岭的眼睛，她的神情从未这么冷过, 一手更是仍紧握在?无相剑上?，一副随时拔剑砍人的模样。
然而霜岭抱着鲜血淋漓的琴亦是寸步不让, 她沉声说道：“她不会?希望你过去?的。”
闻雁执意孤身对付薛灵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再有人接触到化天之?法。
邪法惑人心智, 散落各地的化天之?法中有许多便是参与剿灭化天门的修士被迷惑后留下的，其中不乏正直之?辈。闻雁就是不放心别人，才要独自解决薛灵正。
经?历过化天之?劫，直面过化天门人的霜岭知道闻雁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她扪心自问，也无法保证自己就可以守住心神，因此默默认同了闻雁的决定?。
正因知晓闻雁用心良苦，霜岭此刻才不愿放顾乘过去?。
然而顾乘说道：“世间少有主人因傀儡消亡受到反噬的事。”
霜岭愣住。
顾乘继续说道：“在?我刺出那?一剑前，坤和楼下的傀儡便已遭到重?创，而此地仅有你我二人。”
不是顾乘做的，也不是霜岭做的，那?答案便只剩下一个——傀儡主人已然身死。
霜岭神色微动，再又与顾乘僵持几?息后，她终于往边上?微微侧身，幅度虽不大，但明显是让步的意思。
顾乘发觉不仅怪物身死，明珠城的禁空阵亦已解除，她愈发坚定?了薛灵正已死的猜测，正欲御剑往明珠内城飞去?，霜岭忽地递来一只瓷瓶与一支竹哨。
“仙门的药对她未必有用，里头?的丹药是她小时候一直吃的，或许能派上?用场。”霜岭不知顾乘知道了多少，并未提及闻雁少门主的身份，在?顾乘接过瓷瓶时接着说道，“她此刻在?城主府，你莫要找错了地方。我会?在?远处等候，若她同意其他人进入，你可以吹响竹哨，我能听到。”
“多谢。”顾乘将二者紧握在?手里。
她踏上?无相便御剑远去?，霜岭的声音被风远远送来：“……人会?骗人，剑却?不会?，听说无相剑是最不会?说谎的剑，你莫要让她失望。”
飞出一段距离后，耳边便只余猎猎风声。
顾乘飞得极快，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飞过大半座明珠城来到城主府，然而她却?恨不能一眨眼便出现在?闻雁身边。提起的心迟迟无法落下，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终于，一片眩目明光撞入顾乘眼中。
今夜的明珠城没有万千灯火，顾乘却?看见了流光满目的明珠海面。
只是她无心赏景，在?发觉城主府被法阵笼罩后，立刻飞往法阵的阵心。这实际上?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阵法，从外破解更是轻而易举，顾乘将骨片手串收入手中后，法阵便立即消散。
顾乘居高?临下，在?偌大的城主府中一眼便发现了闻雁所在?。
触目惊心的血色映入她的眸中，顾乘瞳孔微颤，呼吸都要停滞了，直到落在?闻雁身边，将昏迷中的她揽进怀里，又探得微弱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