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避开陶双栖的目光，她?在陶双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迟疑，自己的思索，与最后的坚定。
“我必须回西洲一趟。”闻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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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乘匆忙处理完今日必须解决的事务回到沉日峰小竹林时，只见?小楼窗户明亮，里头已然?燃起灯火。
推开门看?见?闻雁坐在桌后的身影时，顾乘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早已从无相?那?里得知闻雁回来的消息，但唯有亲眼看?到她?，顾乘才能彻底安下心。
桌上一支烛火，一壶温酒，三两小菜。
闻雁坐在桌后，支着下巴看?她?。
顾乘解下落了雪的外袍，随意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问道：“我要?再做一些吗？”
闻雁摇了摇头：“就这些吧。”
这些菜肯定没法饱腹，但对修士来说进食仅是满足口腹之欲，她?们本?就不必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顾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原先就是一壶酒味不浓的果?酿，大抵是因为被闻雁带着果?肉煮过，已经不剩多少酒味了，喝上去甜滋滋热乎乎的。
可它毕竟是酒，或是因为人在告诉自己它是酒，二人分喝了半壶果?酿后，都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说自己醉了的人未必不清醒，她?只是想借醉酒说一些平时不知如何开口的话。
“师姐，我好像还不曾与你比过剑。”闻雁道，“我们比上一场吧，要?是我赢了，你就放我走。”
顾乘问她?：“那?若是你输了呢？”
闻雁想了想，说道：“我悄悄地走，你就假装没有发现。”
顾乘无奈一笑：“耍赖。”
她?虽然?这般说，可是在闻雁起身推门出?去后，顾乘还是带着无相?跟上。
今日有着一个难得晴朗的白?日，但夜晚仍是一个落雪的夜晚。乱雪纷飞，从她?们中间掠过，模糊了视线。
闻雁好似也化?作了一片雪，轻盈地往后飘去，最后落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池面?。
紫莲在风雪中化?作霜雪色，闻雁站在冰池之上冰莲之间，召出?照影玄钧双剑。剑锋翻转，振开了往她?身上落去的雪。
顾乘还是第一次看?见?闻雁手持双剑的模样。
无相?出?鞘，顾乘携剑也来到冰上。她?们相?对而站，凝眸看?着对方，某一瞬间，似乎风雪停滞，继而消融。
天地间唯余她?们二人。
第083章 西行
“仅以筑基修为, 点到为止。”顾乘站定后，开口对闻雁说?道。
“好。”闻雁应了下来。
若只?发挥筑基期的实力，能动用的灵力相当有限，绝大多数法?术都无法?使出?。此番比试, 只?比剑招。
顾乘单手持剑, 白雪簌簌落下, 擦过?无相剑宽阔剑身, 若不?细看，一时间会以为雪片被锋刃割开。
平素映不?出?任何?光亮的无相剑, 此刻却映出?一抹霞光。
那?是来自?照影剑的霞光。
闻雁率先出?剑, 飒飒风雪间好似顿生漫天霞影, 霞光转瞬即逝, 随之?响起了剑身相击的清越之?音，照影的剑尖点在了无相的剑脊上。
顾乘还是头一次知晓闻雁的剑竟然能这般快。
出?剑时风总会被牵动，但凛风照旧吹拂, 雪片如常落下，闻雁此剑不?动风雪，唯见那?抹独属于照影的霞光, 然而顾乘几乎捕捉不?到它的轨迹。
说?是几乎, 是因为她最后终究是看到了。
无相将剑尖挡住，闻雁对此并不?意外，对付一个与她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对手，闻雁从?没想过?能一招制胜。
照影被挡住, 但她还有一把剑。
玄钧从?同一方向的下方刺出?，闻雁的剑太轻太窄, 不?适合劈斩，大部分剑招都由刺这一式演化而来。
她将剑刺出?的动作并不?凌厉, 仿若蜻蜓点水，但顾乘不?会小看这看似轻飘飘的剑。
无相翻转，倾斜的剑身同时抵住照影玄钧。
紧接着，顾乘感觉到闻雁的剑好似化作一缕风，一片雪。
它们轻轻擦过?锋刃，无声从?剑的两侧流淌而过?。顾乘步子动了，她后退一步，躲过?闻雁鬼魅般逼近的剑。
闻雁的剑总是仿佛比它肉眼看上去的更长。
有时又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风送了剑身一程，让它又往前进了几寸。
如果?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会发现本以为碰不?到自?己的剑，最后却点在了自?己身上。
闻雁与顾乘，同时感觉到了对方的棘手。
她们习剑的方向不?同，面对与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剑修时，并不?容易判断对方会如何?出?招，又会如何?应对。顾乘感觉闻雁的剑太轻，双剑使她出?剑的轨迹更加难以捉摸，有时如缠绵的风纠缠左右，在她警惕应对时又像对她开了个玩笑，轻快起来的风轻飘飘就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