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待她，是只当她是她, 还是将她视作你女儿的替代?品？”
闻敛冷冷瞥了?她一眼：“少?看些话本。”
将活人看作死人的替代?，似乎是只有话本里才会发生?的事。
她伤害过闻雁, 是她心?神失控迁怒于她，是她做了?错事，怎么会是在厌恶她？她对她好，也?只是因为自己心?疼她，怜爱她，将她视作自己的亲人，而?非仅把她当做寄托对已逝之人思念的媒介。
但是，她真的从未弄混两个雁雁吗？
闻敛承认，在她意识最?为糊涂的那段时间，确实在闻雁身上寻找过亲生?女儿的影子。
她试图欺骗自己女儿从未死去，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变小了?，需要重新长大。她把自己抚育亲生?女儿时做过的事在闻雁身上复现了?一遍，试着引导她去做自己女儿会做的事，喜欢自己女儿喜欢的东西。可是随着闻雁一日日长大，她愈发意识到二人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那个雁雁很?腼腆，喜欢陪在母亲身边，坐在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胳膊，看她读书写字，如同一朵安静的花，能就这么看上一天。这个雁雁也?时常陪伴她，但在身体?好了?许多后，她喜欢到山里跑跑跳跳，与动物玩闹，好像一缕自在穿梭于山谷间的风。
这个孩子也?要活泼许多，很?会与人打交道，无常门?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的，刚入门?的小姑娘很?快也?成了?她的一条小尾巴。她还很?坚强，伤心?难过都会忍下，很?小的时候害怕喝苦药，却会喝上一口，蓄半天眼泪又眼泪汪汪地?再喝一口，自觉地?把一碗药喝完，闻敛都已经做好了?像以前一样哄上半天的准备，可这个孩子是能自己把所有苦捱过去的。
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孩子啊。
闻敛心?中惆怅难过，又有些释然?。
闻雁第一次换牙那天，闻敛将她掉落的乳牙好好保存起来，装进一个新绣的锦囊里，深藏在床下的暗格中，与一个陈旧许多的锦囊放在一处。
在思安镇的习俗里，若是掉落的第一颗乳牙能保存得好好的，家里小孩也?能平平安安长大。闻敛在心?中祈祷，希望天道能保佑这个来历特殊，但毕竟已经来到这世上的孩子，让她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地?长成大人吧，不要像她的另一个孩子一样。
可人活一世，哪能没有忧愁。
闻雁脸上总是挂着笑，心?中的忧愁却要比许多人都多，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来自闻敛。
过去做的错事，会在未来酿作苦果。
那个孩子太懂事也?太敏锐，她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为闻敛的悲伤而?悲伤，她想要了?却过去的仇恨，化天之法彻底消失的那一日，闻敛心?中或许会多一些慰藉。
于是在她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坚持趁天门?还未关闭，前去东洲。
闻雁做下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而?她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大半在于自己，闻敛不知该如何劝说。
只是在闻雁身处仙门?的那段时间里，她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自己一开始执意要将闻雁这个名?字给她，便已经做错了?？
是她为闻雁的人生?加上了?束缚。
目睹一切，知晓一切的有琴绝，看到无形的绳索不仅束缚了?闻雁，还束缚了?闻敛。
“去思安镇吧，她现在就在那儿。”有琴绝说完笑了?笑，“不过她身处何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四十年来闻雁行走西洲各处，她大多时候孤身一人，但有人一直牵挂着她。
闻敛终究来到了?思安镇，却看到了?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东西。
想到那个抱住闻雁，亲吻闻雁，被闻雁袒护的人，闻敛心中的悲伤自责又化作怒火。
手一用力，喝空了?的酒坛便化作齑粉。
她就是别扭，就是小心?眼……就是难以接受她心?结未解的孩子，好像要离她越来越远。
小孩害怕大人把自己丢掉，但有时候大人也?会害怕小孩把自己抛弃。
她这一生?，已经失去太多东西，每想到自己可能还要失去什么，闻敛就觉得眼泪要落下来。
闻敛又难过又生?气，满腔情绪难以宣泄，今夜注定有一个人要遭殃。
她从屋顶上坐起来，身下的院落灯火通明，因为白天发生?的怪事，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每一个角落都点?上了?灯，不敢让任何一个地?方处于黑暗之中。
闻敛虽然?是随便找片干净点?的屋顶喝酒，但她上来时看到了?门?匾，这座府邸姓林。
林家，不就是被光天化日之下偷了?聘礼的那户人家吗？
亲眼看见箱子倒在地?上，倒出里头纸钱的闻敛，很?容易就看出这是有野道士用了?搬运术。
闻雁好像在管这件事。
她是跟着那两人来到破庙的，同样听见了?野道士试图对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