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下。
两人面对面安静地用着餐。
饭菜自然都是裴宴亲手做的。
口味也全部是按照宋稚枝的喜好。
包括餐后的水果和甜点也都是她爱的杨梅和抹茶奶冻。
不过晚上她不习惯吃太多东西。
也就是每一样浅尝一下后就放下了筷子。
倒是裴宴没有半点嫌弃,将她剩下的食物都照单全收。
美其名曰不能浪费粮食。
不过她怎么瞅着他吃得还怪欢忱的呢。
说好的挑食呢?
吃完饭后宋稚枝打算回房间躺平。
顺便再找几本小说看看打发时间。
反正只要不让她跟裴宴待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毕竟顶着那张冷脸,她看着就来气。
“要去花园逛逛吗?顺便消消食。”
那里的蔷薇都开了。
而且培育的品种都是极为特殊的,即便是没有花粉也可以开花。
是裴宴投入了巨额资金才研发成功的。
他知道,她喜欢一切美好漂亮的东西。
“白天看过了。”
花都长一个样。
即便是再漂亮,也会有腻的时候。
再说了,跟他花前月下的,宋稚枝总觉得是不安好心。
“那看电影呢?你之前喜欢的那部电影出了第二部。”
五年的时间,系列都拍完了。
他就这么一直守着电影的结局。
守着他和她过往的所有记忆。
或许是男人的眼神过于温柔,以至于让宋稚枝产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觉。
好像两人回到了五年前。
他也是这样一直纵容着她的无理取闹和小坏脾气。
那部电影上映时,她曾约他一起去看。
可他却没有准时赴约。
她等了他半个小时,微信也发了十几条。
电话不通,消息不回。
直到派人去查,才知道他去了地下拳场打比赛。
那一晚,他赢了十连冠。
成为了最年轻的地下拳王,暗场实至名归的金腰带。
荣誉与掌声纷至沓来,钞票与鲜花也镀其金身。
国外媒体竞相报道,可连张照片都没有拍到。
即便知道这是书中剧情的一环。
但被莫名放了鸽子,宋稚枝还是有点生气。
她不知道是气被别人爽约,还是气他跑去那种地方打黑拳。
回到学校后,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搭理过他。
即便少年淋着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手里紧紧抓握着那张电影票。
脸上身上的伤口都还泛着青紫。
湿漉漉的琥珀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宋稚枝也没有心软。
后来,他似乎越来越忙。
裴家的灰色产业也全部交给了他处理。
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渐渐消失在她的世界。
宋稚枝一度以为,她的攻略任务失败了。
可系统给出的提示却是好感度只增不减。
好像越晾着他,他就越来劲儿。
于是听从系统的建议,宋稚枝提交了北美交换生的申请。
一个学期都选择待在国外。
原本哥哥是不太赞同她出国当交换生的。
说是外面不安全,又是枪击又是赌毒的。
后来还是爸妈的拍板,给她配了十名保镖,两名保姆。
然后给那所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才安心让她去留学。
毕竟是宋家精心娇养的小公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至于那部电影,她后来也再没提过。
没想到会被裴宴主动提起。
“没兴趣了。”
过时的东西,谁会记得呢。
即便当年再火,到宋稚枝这里,也是不值一提。
“也是,宋大小姐向来追求时兴,对于旧人或者旧事都能随心抛弃。”
男人的嗓音透着股冷意。
但仔细听却还有种浓郁的哀怨和委屈。
高大的身影倒映在落地窗上。
即便有孤月与群星的相照,却也显得格外寂寞萧条。
当年她一声不吭地离开学校。
连声招呼都没打。
就连宋家那边也是封口封得死死的。
裴宴动用了自己暗地的势力,才查到了她是去留学了。
只是当时裴家对他施压,京都的浑水再次被搅动起。
他抽身乏术,只能挨着思念之苦,一遍遍看着她的照片。
在宋家的庇护下,她不会出事。
可事关裴家内斗,他不想她牵扯其中。
这个时候离开京都,或许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而裴宴心里也清楚,小公主在跟他置气。
气他的失约。
所以他早早就准备好了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打算在那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诉说心意。
只是没想到,她回来后就跟他确定了关系。
那时候他又惊又喜又担心。
每天患得患失的,只能缠着她,才能获取片刻的安全感。
对于所有靠近她的男生,他都用自己的手段驱离了他们。
他以为,他得到了永恒的救赎。
也相信起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童话故事。
直到在她生日前的一个周。
他收到了她的分手短信。
在他最上头最纯爱的时候,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刹那间,浓情蜜意全部变成了砒霜毒药。
他疯了似的去找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和解释。
可都被宋景行给拦了下来。
只需要三句话,就将两人差距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宋景行站在奢华富丽的宋宅台阶上,居高临下,不耐的神色中透着股极致的淡漠嘲讽。
“枝枝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连买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都要拼了大半条命地去打拳赢下奖金。”
“裴宴,扪心自问,你配吗?”
这三句话将少年所有的自尊与自信都踩在了脚底。
此后,他拼了命地往上爬,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
就连商场的那群老狐狸都得啐一句裴疯子。
无他,唯真疯而已。
何况裴家在他手底下真得不算是纯正商人。
暗地里的灰色产业,可一直都在裴宴的手里。
甚至势头是越来越猛。
裴氏能有今天,靠得不止是裴宴灵敏精准的商业头脑。
更多地是他孤注一掷且不要命的疯狠劲儿。
至于那条冠军项链他也没有送得出去。
一如他的爱意,廉价又拿不出手。
卑微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