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的心。
一切发生得太快。
神心出体,青瑶肉体凡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湮灭在第一道劫雷中。
“阿瑶!”
要不是被神侍死死拖住,颜银当即就要扑过去,和她一起灰飞烟灭。
密网般的紫色劫雷中,九琉神心盘旋而上,落入青年手中。
宴北辰眯起眼,细细打量那颗神心。
雪白神光中,内里无数黑气,几乎将它侵蚀殆尽。
没?用了。
神族大军一拥而上,将画酒挤开。
等?她抬起头,云端之上,大军阵前?,红衣青年捏碎那颗神心!
画酒伸出手,什么也没?抓住,只能喃喃:“不……”
那是她的神心,可现在碎了。
混乱中,根本没?人有闲心在意她。
头顶一只靴子踩下来,画酒下意识抱住头,忽然被一道力量往上拉。等?回过神,周围的神族大军已经被扫荡开去,宴北辰伸手将她拉上去。
画酒几乎恍惚。
光影错乱间,她仿佛看?见当年顾州城楼上来救她的人。
那时候,他是仅剩的、愿意冒险回头找她的人。
当然,她早就清醒了。
那次他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救他的往生骨。
这次也一样。
周围的刀光剑影,生生死死,都被包裹两人的透明结界隔绝开。
像慢放的海市蜃楼,所有人都只是在时间线上爬行的蜗牛,被截成一帧帧的图片。
而结界内的时间不受影响。
苍野天域,劫雷汇聚得越来越大。
下方更?恐怖,山川拔地而起,白云滚入焦土,化成滔天巨浪,似乎要淹没?一切生命。
神魔大军在空中几乎站不稳,连交战的心思都快没?有。
宴北辰不在意外面那些人,坦然承认:“本来我打算,先用你的身体养着我的往生骨。可后来,你背着我走了好远的路,于是我改变主意,想让你一起活。”
这话?纯属自?欺欺人。
世间所有生命,当然也包含画酒在内,少?一个都不行。
他肯定是要杀她的。
虽说画酒必须死,但他有他的办法。
等?天道死了,他再捏出一个新的她。
毕竟他说过要娶她,是真心实意的。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捏出新的伐弋,新的刑灾。
只要他想,他可以捏出任何人。
可结局在刚刚发生改写。
任何人里,不再包含画酒。
因?为青瑶利用神心使用禁术,弄脏了九琉神心。
没?有纯粹的神心,世间不会再有下一个画酒。
画酒并不知?道这一切。
但她看?懂他脸上的悲伤,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无论在哪里,宴北辰总是游刃有余的。
这一刻,他捏住她的肩,难得失态:“如果我们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你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舍弃你了?林州一战,我们流落大荒,长命跟了我几百年,我不也是说杀就杀?怪就怪,它不该自?作主张为我挡箭,受伤拖后腿。”
无助与愤怒下,青年的眼尾变得血红。
画酒却只感受到?他的颤抖。
上一次,他选择舍弃长命。
而这次,轮到?她了。
这样想也不太准确,舍弃起码说明很在意。
事实上,在他心里,她可能还比不上长命。
青年看?着她,满眼幽怨:“你也一样,为什么总让我为难?明明你这么蠢,被青瑶利用欺骗,跑过来杀我。可是好奇怪,我不想让你死。”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低。
很快他重?新冷静。
如果不能一起活,注定有人要死,那死的那个人,绝不能是他!
理?智在狂妄叫嚣,通知?他该动手了。
无论神魔,都是百年一劫。
而宴北辰非神非魔,是逆天而生的异类,一生只有一劫。
过劫则寿与天齐,不过就灰飞烟灭。
宴北辰紧紧抱住她。
天地接壤处,白金光芒朝两人不断汇聚。
少?女长衣雪白,男人褪去喜服,只着一身纯净的黑,以亲密的姿态拥抱。
白与黑,光与暗。
他没?有表情?地陈述:“我见过最丑陋崎岖的人心,直视过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族。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想要的一切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为了想要的,我连自?己的往生骨都能生生斩下来。你觉得,我该为你放弃吗?你让我为难了,我该放弃你才对。”
他下定最后的决心。
从远处看?,两人亲密无间。
只有画酒知?道,完全不是那样。
那只杀死小神族的手,此刻温柔贴在她后颈上,稍一用力,就能拧断她的。
画酒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茫然抬起头,看?向天上数万朵雷云,如同瑰丽紫昙,接连盛开。
而脚下,狂风怒号,火山爆发出岩浆,白浪盘旋着耸立山峰,像一只只手伸来,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