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香手捧着干花生, 拇指一用力就捏开一个, 搓掉红色的外皮, 吹口气将白胖胖的花生米给送进嘴巴里。
一咬, 口腔内壁隐隐作疼。
她戳戳脸颊, 手里花生被身?旁刘大脚抓走两个, 顺便附耳询问。
“云老师, 你更相信哪个?”
黑夜里,好几?道手电筒灯光照在同一个地方, 提供唯一亮光。
光柱下站着几?个人。
胡子拉碴十分憔悴的赵参谋长?垂着头,他死死拽住儿子,把挣扎着要妈妈的赵昊给按在怀里。
“她以后不再是你妈妈,记住了!”
“哇——”
前方三米远,是被绳子绑住,被迫压跪在地上的叶芝兰,脖子上挂着麻绳,下面缀着一个木牌子,毛笔写的四个黑色大字:卖国狗贼。
木板重量压着她抬不起头,眼泪哗啦啦掉,呜咽声从堵住的嘴巴里泄露,随风破散。
黄土地冰冷潮湿,汇聚成流的血液浸湿裤子,浓重的腥味隐忍作呕。
叶芝兰脑子嗡嗡的,耳朵上像是封上了一层薄膜,只能听到胸腔内鼓噪的心跳声,浑身?颤抖地等待死亡。
一道道视线投递过来,比白天人只多不少。
像是饭后消食,睡前消遣,一个个拿她当猴子看。
“时间到了,你还是不打?算说!”
男人一身?笔挺军装,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既然如?此,行刑。”
他抬起胳膊。
砰!
林边惊飞几?只小?鸟,扑闪着翅膀快速逃离。
围观群众换过最开始的惊吓,纷纷拍手叫好。
喧闹中,云木香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头对上周以臣漆黑深沉的眸子,双眼亮了下。
“老公,你也来看热闹,可惜来晚了,最后一个人刚刚……哎哎哎!”
云木香视线突然一片漆黑,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眼睛上,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笼罩,腰间一紧,失重感逼得?她扶住面前人后,双脚已经离地。
她小?小?地惊呼一下,撑在胸膛的小?手轻拍一下。
“我还没跟刘大姐说。”
“麻烦。”
周以臣停住,回头替她说一句,二话不说就将人拎出围观队伍,然后,松手。
刚刚搂多紧,现在就装多不熟。
暗淡的月光下,周以臣双手掐腰,面无表情地问。
“知不知道几?点了。”
“我看看,呀!已经这?么晚了。”
云木香察觉男人情绪不对,撒娇地上前抱住他手臂轻晃。
“谢谢老公来接我。”
圆溜溜的大眼睛左右查看,见没人关?注他们这?,踮起脚尖亲上去。
奈何周以臣不配合,头一歪,吻落在了下巴上。
“恩?”
云木香歪头眨眨眼,
周以臣正过脸,捏着她下巴将人推开,保持一臂远的距离。
“被试图撒娇转移我注意力,错了没,这?么晚不回家,你还有没有当妈妈,当老婆的自觉。”
云木香笑?着同他对视,“干嘛呀,这?么凶,我出门?的时候不是有报备。”
周以臣默不作声,目光严肃。
云木香笑?容淡了,很快收敛起来。
四目相对。
两人隐隐在较劲。
周以臣心里头念了句犟种,率先?打?破这?生冷的气氛。
“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哼。”
她做错了什么?
云木香理都?不理他,转身?直接就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甩起的头发糊他一脸。
周以臣下意识闭眼,等再回神,老婆都?走出去好几?米远。
“站住!”
云木香不听,捂住耳朵直接跑起来。
周以臣三两步就追上,拽住胳膊将人拉回来,胸口就被手肘狠狠顶了下,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周团长?,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你注意点作风影响,被随便抓女同志的手,这?种行为叫耍流氓!”
云木香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继续跑。
周以臣揉着胸口,心头燃烧着一团烈火,无法平息,大步追上去。
“云木香,你夜不归宿还有理了,跟谁生气呢,惯得?你。”
手伸出去,刚搭在肩膀上,就见云木香扭头张嘴就咬,幸好他及时收回。
上下牙齿合拢的碰撞声,在夜里无比明显。
周以臣拧起眉头,“你说话!”
“我怕气到你,还是闭嘴得?好。”云木香气哼哼的。
“你说,我倒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四来。”
云木香一个急刹车停住。
她转过身?,身?体站得?笔直,瞪着周以臣的眼睛里还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是谁?”
“?”
“问你呢。”
“云木香,我老婆。”
“原来我是你老婆哈,我还以为是你花钱雇的保姆,每天全部时间都?只能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我多用一秒去喘气都?是罪不可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