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
二十多分?钟前还和他讨论的江益川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整个人以扭曲的姿势缩在角落里。
不远处,还躺着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周以臣双眼猩红,注意力却?集中在蹲在旁边的身影身上。
黑暗中,实实在在地在发光。
手边站着树根一样的东西乱蹦。
忽然?,脑海闪过?云木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平时里吃的饭菜,也不是?我做得啦,是?娃娃,嗯,娃娃是?根野山参成精,可惜我现在联系不上它,不知道突然?跑去了哪里,等它回来?介绍你认识哈。”
身旁扶着病人的大头,看?起来?特别像是?自?己院子石槽种的盆栽植物。
——“看?看?,是?不是?特别像灵芝,其实是?树舌,假装我们家真的有灵芝,看?看?哪个小笨蛋会上当!”
细长的枝条很不起眼,如今回想,屋檐下,窗户缝隙,哪里都有它的身影。
——“淼淼这个年纪活泼,什么喜欢的东西都想往家里捡,编个草环挂在屋子里当装饰吧。”
周以臣脑子瞬间被翻出来?的记忆挤炸。
“我,玄门第169代掌门。”
“你不信呀,我可以画符给你看?。”
“老公我带你见?见?鬼。”
“你烧得那一张张是?符纸吗?是?我的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周以臣扶着额头,盯着前方短短几分?钟就?忙碌完的身影。
有东西在说话。
“趁着大家都还晕着,顺便把记忆修一修,改一改,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周以臣眯起眼睛,仔细分?辨才瞧见?倒下的战友身旁,还有个黑东西在跳。
说话的就?是?它。
它说完,蹲着歇口气的云木香懂了。
“这些震晕的不用动,只有那个被熊瞎子抓住的,应该有看?到我,改改就?好,最主要的是?周以臣几个……周以臣呢?”
熟悉的称呼,熟稔的语气。
周以臣沉甸甸的脚步总算挪出去。
哒。
哒。
哒。
安静的防空洞中,声音不断回荡,扩散,逐渐消失。
……
云木香蹲在原地不敢动。
抱着‘只要我不回头看?,就?没?人能发现她?是?她?’的心思。
手掌撑在地上,刚要悄悄搞晕身后人。
“别动。”
沙哑的声音干涩紧绷。
云木香听见?的瞬间就?愣住,才一天不见?,怎么就?搞成这样。
一时之间,四下静谧。
搞得娃娃何首乌它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终还是?何首乌忍不住,“搞啥子嘛,你俩隔这唱戏呢,搞快说话啊。”
特别是?针对云木香,“该说说说,说完给闪掉,你怕个锤子。”
云木香听着身后人粗重的声音,一巴掌拍在何首乌头上。
“就?你长嘴了!”
“你要不敢,我帮你忙,正?好白天我搞错人,晚上来?将功补过?!”
何首乌可还惦记着云木香的威胁。
这人排外!
它龇牙咧嘴地瞪向周以臣。
还没?动,整个就?凭空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还滑出两?米远。
云木香推了下娃娃,“去,赶紧把它带走。”
一幕幕周以臣都看?在眼里,脑子有点不够使?,悄无声息地掐了两?下大腿。
巨疼。
所以不是?在做梦。
他环顾四周,视线避开云木香的身影,蹲在躺着的伤员身上。
衣服不知道被什么破开几道口子,里外都被鲜血浸湿。
他仔细检查,人好好的。
说是?受伤,更像是?睡着了。
他硬邦邦地问,“他们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云木香没?被追问,错愕中终于转过?头,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周以臣脸上的表情。
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眉眼唇角拉平,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往日只见?他冲别人摆着章死?人脸,今天自?己撞上,云木香内心无比微妙。
她?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我没?受伤,我问的是?他们。”
“我问的是?你。”
云木香不担心周以臣的身体,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在,现在看?身体油皮都没?擦破一点。
她?担心的是?他精神状态。
云木香从来?都不怕周以臣知道真相。
不然?当初第一次暴露的时候,不会选择直言不讳。
可惜这男人认死?理。
这次这么突兀的曝光,对正?常的人冲击太大了。
可担心的同时,又有些安心。
一直悬在心里的第二只靴子,总算是?稳稳地落地。
云木香想将错就?错。
实在是?因?为她?过?够了半夜爬上山做功课的日子。
加之李家地下室带回来?的许多书籍,其中一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