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同样陷入绝望的还有白婉言。
她这些日子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丝毫不敢在外现身，竭力隐藏自己，试图让那些人忽略她。
但关于她的画造假的事情仍在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在逼她给出一个说法，向她索要证据，证明那些画是她自己的。
可白婉言怎么可能给得出证据，她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去亲自作画证明。
那些记者有时会守在白婉言公寓门口，她现在甚至不敢走出家门。
原本作为一个画家，她是不会引起那么大的关注的。但她偏偏在曾经红火的时候不断地营销自己，高调地在网上亮相，又在线下出席各种活动，想尽办法地吸引网友的注意。
白婉言因此获得了大量的关注，但现在那些却开始反噬她自己。
原本裹着蜜的糖变成了锋利的剑，一刀刀扎在白婉言身上。
她公寓门铃声时常被按响，门外会传来记者的交谈的声音。
那些声音不断的撕扯着白婉言的神经，她恐慌地将家里的每一个窗户封上，不敢露出一点光亮来。
苏倩雪早就不见了踪影，她的助手也辞职跑路，现在甚至连顾行都不再接她的电话。
但白婉言始终不敢破罐子破摔地去承认她自己造假。她为了今天这一切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何况纪辞年和温棠肯定等着看她的笑话。
绝对不可以。
可无论白婉言给多少钱去撤销那些帖子，很快又会有新的帖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让她防不胜防，精疲力竭。
但让白婉言庆幸的是，余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说过一句话。
只要她不出来，事情就还有转机。
可白婉言并没能庆幸多久，一些视频就在网上传开了。
白婉言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些视频，看着那些给她带来了功名利禄的画缓缓地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创造出来。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画都录了视频，视频里的人也并没有露脸。
但明眼人立刻就看出了那人并不是白婉言，并且白婉言在成名后的所有画都是那个画风。显然，视频里的人才是那些画的真正作者，白婉言是真的造假了。
在这些视频爆出的那一刻，剩下那些还坚定的为白婉言辩护的人也失了声，被蒙骗的耻辱感让他们对白婉言的喜爱在这一瞬间转变为怒火，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白婉言。
白婉言却无暇顾及那么多，她看着视频里的背影，心里的惊疑盖住了恐慌，那个人明明就不是余然，反而像……
公寓外响起了躁动声，白婉言的思绪被门外的响动牵走，她惊恐地看向门口。
下着雪的傍晚光线昏暗，被严丝合缝封闭的室内没有灯光，像是处在一个漆黑的夜里。
门外的人声渐渐散去，连平时的交谈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外面陷入到了一种寂静中。
白婉言犹豫地看着门口。
那些记者走了吗？
一声突兀的门铃声打破了这寂静，白婉言的身体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而颤抖了一下，她坐在原处，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却不敢去开门。
但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门铃声不紧不慢地被按响，每一声的间隔都相差无几，声声传入到昏暗无光的室内。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天色越来越暗了。
门外的声音诡秘而又持久，好像白婉言不开门，它就不会停下。
那声音像是响在无人区的钟声，带着阴森的恐怖感，一声一声撞进白婉言的脑海里。
许久。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下。
白婉言摸索着靠近了房门，通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
走廊里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白婉言顿了许久，才有勇气握住门把手，缓慢地打开了房门，打量楼道里的状况。
本来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些垃圾，但楼道里并没有人影。
白婉言松了一口气，想要关上门，心里仍然有些疑惑那些记者会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在门被关上的前一刻，诡异的轻笑从旁边传来，一只冷白的手按在门沿上，挡住了白婉言关门的动作。
白婉言尖叫出声，惊慌地往后退去。
“哈……”一个人影从旁边走出，笑得漫不经心，“看来是我吓到了白小姐呢。”
白婉言这才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她后怕地喘息了一声。
“温棠，你来这做什么？！”
温棠散漫地抬脚走进了白婉言的公寓，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在看到窗户上贴着的纸后，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白小姐这些日子，似乎过得不太好啊。”温棠笑得眉眼弯弯，转头对白婉言说。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一看到温棠，白婉言心里的羞耻和愤恨就涌了上来。
“你给我滚出去！”白婉言指着门口，厉声呵斥温棠。
温棠却像是没听到白婉言的话一样，无视了她脸上的表情，走到沙发边，捡起了地上还在播放着视频的手机。
她眯着眼笑了笑，顺势坐到了沙发上，单手撑着沙发扶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白婉言几步跑上前，一把抢过了温棠手中的手机，藏在身后。
“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了！”
手心一空，温棠的眼神凝了一下，又无所谓地捏了捏手指，用手托起脸，歪着头抬眸看向白婉言。
“这么激动做什么，反正……”温棠停了一秒，又笑着说，“我都看完了。”
白婉言抿紧了嘴，伸手抓在了温棠的手腕上，想要把她拖起来。
温棠却转手一握，反制住白婉言的动作，将她往前一扯。
白婉言的身体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脚踝因为趔趄的动作扭了一下，钻心的痛从脚上传入大脑，她跪坐在了温棠面前。
温棠垂下眼睑，眸里情绪不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白婉言。
“我这次来，是有些帐要和白小姐算一算。”
白婉言的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了冷汗，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温棠。
“不久前，我生了一场病。”温棠的语气淡漠，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婉言，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脑子……”
温棠顿了几秒，眉头轻微地皱起，像是在思考。
“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没空搭理你。”几秒后，温棠又开口。
白婉言疑惑地看向温棠，温棠什么时候生过病？她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温棠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来。
“你就觉得你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