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直直地举起，帮派分子已经无力瞄准了，钢铁侠的到来给了他严重的心理压力，“砰”地一声枪响。
子弹笔直地飞向布鲁斯。
布鲁斯立刻回头，他只能看到子弹已经极速地向他射来，而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本能躲闪，但经过计算，不能避开。
虚拟的弹道在空中划过，如同一道死神的红线，线条的端点蔓延到布鲁斯的后脑，而布鲁斯以相对缓慢子弹而言极其缓慢的速度改变落点。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布鲁斯却余光却注意到了【超人】。
他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该怎样使用力量避开我的死亡呢？面前的钢铁侠一定佩戴了能捕捉到极速者的摄影，你要怎么避开他呢？又该怎样解释布鲁斯·韦恩的奇迹生还呢？
在这剎那间，布鲁斯却看到了【超人】毫无所动。但也只是针对他的肉眼。也许【超人】已经行动了呢？
可【超人】的眼睛，明明在流泪。
他在悲伤地流泪。
这悲伤即刻间便充斥了布鲁斯的心灵，他想，你怎么了？是不能动了吗？不要哭。我会难过的。
不要哭，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不要为我落泪。人类总是会死亡的，你也是，你也会死亡，只是这个时间会慢很多。
布鲁斯的心紧绷着，他想开口吐出一些话，可时间已经不够了。
钢铁侠的肩膀以AI才有的速度弹出枪口，干扰弹以一个AI模拟运行的弹道精准地撞向那枚子弹，将原本的弹道偏移。
帮派分子的子弹花了0.53秒，划破了蝙蝠侠的脸颊。
一道灼热的血痕。蝙蝠侠用手抚过，看着手里鲜红的血液，久久不语。
钢铁侠松了一口气，他夸了夸AI管家的见机行事，然后飞到众人头顶，宣布：
“在钢铁侠面前公然行凶，你们完了！”
帮派分子一哄而散，钢铁侠开始追捕。
蝙蝠侠走到僵立的【超人】面前，看着他湛蓝的眼里满溢的泪水，那澄澈的瞳孔里满是一种即将失去的绝望，泪水滴滴答答划过脸颊，清脆地落在地面上。
蝙蝠侠将手上的血抹在【超人】脸上，可那抹鲜红立刻就被泪水冲淡，蝙蝠侠顿了顿，重新将手上的鲜血抹在【超人】抿得紧紧的唇上。
那单薄苍白的唇色立刻变得鲜红。
他叹息道：“别哭了，我没事。”
但【超人】依旧无声地落泪。
“我所预想的，可不是这种哭法。”蝙蝠侠说。
他直接拉着【超人】走，果然轻易地把他拖动，到了隐蔽处，蝙蝠侠问：“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超人】摇了摇头。他眼眶发红，湿润。汗湿的头发搭在额间。
没理解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蝙蝠侠擅自命令道：“那之后去蝙蝠洞做个检查。”
【超人】没有回复，他瞳孔散开，像是还沉浸在那一场噩梦中，一个即将失去的幻影。
蝙蝠侠顿了顿，他直接将手插入【超人】汗湿的头发，摸了摸，安抚道：“别在意。我余生的工作都需要你。”
【超人】回过神看蝙蝠侠，他沙哑着嗓子说：“我差点失去你。”
“我知道。”
【超人】默了默，坚定道：“我永远不会失去你。我保证。”
“以整个地球保证。”
我会囚禁你
蝙蝠侠颔首：“我知道。”
【超人】却执着地重复了一遍：“地球, 宇宙，世界。整个物质界将监督这个承诺。”
他沙哑的嗓音将这句话表现得坚定不移。
蝙蝠侠明白，此刻应当以安抚【超人】的情绪为第一任务, 毕竟他的精神稳定代表了太多的事物。可蝙蝠侠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整个世界应当比我重要。”
说罢，蝙蝠侠有点懊恼, 但他本身就是这么严肃的一个人，从来不说婉转违和的话去拖延矛盾的爆发、去取得虚假的信任。
“也许吧。”【超人】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他的神态看起来依旧恍惚, 那一向自信的面容现在像是被不可测的暴雨淋湿一样迷茫。
【超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蝙蝠侠流血的脸颊，“你流血了。人类的身体需要一周才能恢复。”
“我的体质处于人类巅峰的那一批人, 可以在三天后消失疤痕。”蝙蝠侠精准地报出自己的身体数值。
【超人】没回话，他仍然盯着微微渗血的伤口。
“离开这里吧。”蝙蝠侠不打算和【超人】在这里相对无言, 这不是他的风格。见【超人】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他直接拉着【超人】离开。
和刚才一般, 蝙蝠侠轻易地拉动了【超人】。
自愿的行为。蝙蝠侠想。按照氪星人的身体素质而言，如果他们不想动，那么哪怕一辆火车撞上了它, 也纹丝不动。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么, 仿佛牵着一个……
蝙蝠侠没有继续想下去, 哥谭王子布鲁斯·韦恩的思考模式对他影响太深了。
他分辨了地狱厨房与他们的方位，拉着【超人】，按照早就记下的地图沿着一条暗道继续走。
暗褐的秋叶已经铺满了这条小道, 贫穷的社区不仅没有好的治安, 也没有清洁。秋叶掩盖了地面的坑洼，一不留神就踩入, 蝙蝠侠熟练地避开路上的暗坑，苍白的阳光透过稀落的树叶, 斑斓地投射到蝙蝠侠身上，而【超人】安静地跟着他。
静谧。
幽清。
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蝙蝠侠就听到身后【超人】平静的声音：“可哪怕你再拥有卓越的体质，如果那颗子弹射中了你，你依旧会死亡。你并不是超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