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宸面无表情，看向化作一滩浓液的臭味制造者：
“哦？”
“我这个纯人类的听力不太好，你刚刚在说什么？”
穿恐龙睡衣的女孩终于抬头，放下了一直捧在手中把玩的游戏机。
她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异种，原本专注玩游戏的双手空出来，鼓起了响亮而热烈的掌声。
掌声快慢不一，散漫的调子零落稀碎，好像异种同伴的挫败，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喜事。
恐龙睡衣女孩的脸庞童真又稚嫩，表情却是极尽夸张的嘲讽：
“哈！赛特！你果真是个没用的蠢货呢。”
女孩嗤笑：“海鹰P-753，用斯克尔城墙同源物质制造，对付异种的最高级光粒子武器，据说全联盟总共三把。”
“没想到珍贵的三分之一竟然在一个脆弱的纯人类手里。”
舒宸淡淡道：“沾了家属的光而已。”
“嗯？家属？”恐龙睡衣女孩声音尖锐的上扬，更大声地讽刺道，“那可真是让人，好、意、外、啊——”
“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舒宸没理女孩，他看向包括李主任在内的六名A3区同事。
他们还是如木偶一样直盯舒宸，本来聚焦的眼眶内瞳孔微微张缩，钢针的天线还在，插进他们的脑子里，旋转发出了搅动果冻的声音。
“你的能力是通过那个游戏机来操纵的，”舒宸笃定地说，“是像玩家操控npc那样的规则吧。”
“呀！被你发现啦！”恐龙睡衣女孩摊手，澄澈无辜地眨眨眼，“那你直接开枪，打死我好啦！”
“没准你的可怜同事们，醒来后会对你感恩戴德哦。”
“把欺压你的杂种们踩在脚底，打断他们的脊柱，让他们永远只能匍匐在地上，连抬起来仰视你都做不到——”
“嘻嘻嘻嘻，你敢说没想过吗？”
“你敢说不想让讨厌你的同事们，恭敬的臣服在你的脚下，像狗一样狂热的舔吻你的鞋面吗！”
“哈——你想过的！”
“你想看他们露出迷乱的表情，你想让蝼蚁们认识到他们的渺小，仰仗你的生杀予夺！你的本性生来就渴望掌控一切的力量！”
“你难道不想一拳打碎这个混蛋的破世界？”
“别掩饰啦，你想的！！”
舒宸皱眉：“我过去……认识你？”
三年前，他在斯克尔城墙外的荒野上醒来，大脑空白记忆全失，还是个联盟未注册的黑户。
是破晓探索队的队长郁灼向他伸出援手，给黑户的自己注册了身份卡。
在那之后郁灼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郁灼直接提出协议结婚，成为了他的伴侣。
舒宸狐疑地看向恐龙睡衣女孩，试图从中抽丝剥茧，没准能得知他的身世信息。
恐龙睡衣女孩越说越激动，愉悦的表情难以隐藏，她原地伸腿跳起，恐龙睡衣的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晃，用童真的声音恶毒的说：
“你有与生俱来的掌控欲和破坏欲，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吗！你本就是个异类呀。”
“异类的你，怎么会不想尽情报复腐朽堕落的世界呢？毁灭才会让你感到由衷的快乐！”
“怎么样？！是不是光听我的描述，你就已经血液喷张，头脑发热，激动难抑了？”
“还是你会因权威被我冒犯而生气？生气吗？”
“嘻嘻嘻嘻嘻——”
“生气就开枪打死我呀！”
“来——开枪！我也想尝尝海鹰P-753的子弹滋味，好不好？”
舒宸听到此处，已经放弃了带脑子思考。
女孩八成是个反社会的神经病，一个疯言疯语的教唆犯，一个只会说中二语录的臆想家。
这描述怎么可能是他？
六名A3区同事还呆呆地驻在原地，舒宸估计他们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暂时还没恢复正常。
舒宸没再理恐龙睡衣女孩的胡话，他把海鹰之枪收回腰间，转移话题问：
“你的精神控制异能，有什么副作用吗？”
“……到时候我装得不像，又会给家里那位添麻烦。他的脾气发作起来很难哄，会让我很头疼的。”
“滚，你自己去猜！”恐龙睡衣女孩无端被喂了一嘴狗粮，恨铁不成钢一般又拿起游戏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我又不是赛特那个蠢货！”
舒宸镇定又坦然：“问一句而已，我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在辐射影响下，极少比例的异种和异能者在某些方面会出现反进化。做人要有点梦想，万一运气很好，遇到了智商退化的入侵者呢。
可舒宸是个中奖绝缘体，看来在对抗异种方面，运气也一向很差。
舒宸继续道：“你的本体不在这里，这也是你的异能吧，连我面前的你自己，都是被游戏机控制的npc之一。”
“你是总控制台的玩家，掌控着自己的傀儡。我面前的你只是个分身，和我的同事一样，被你的异能当成npc操控。”
舒宸戳破恐龙睡衣女孩，好言相劝：
“既然你我都不在同一时空，双方的攻击已经无效化，那为什么不坐下来，认真聊聊天呢？”
“我过去，认识你吗？”
舒宸蓝色的眼睛玩味地盯着女孩。在刚才的战斗中，舒宸冷白的肌肤上沾上不少血腥的污浊，他的薄唇微抿，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分明是笑着，恐龙睡衣女孩却透过舒宸漂亮的蓝眸，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难怪他解决赛特的时候那么果断，但完全不理会自己。
这么看她刚才想要愚弄舒宸的所有表演，完全是自以为是！是搞笑的小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