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说有人咬死冯旭多重罪行,不至于死刑却也是无期。
裴漾最后依靠的臂膀也被狠狠地砍掉,他如坠落的天使,步步沦陷,跌入深渊。
裴漾走出门,一个在角落里的男生摘下墨镜,叫停狱警,声音冷冽地好听:“等等,我有话和冯旭说。”
这才是初秋啊,路旁的树叶早已齐刷刷地褪去了鲜嫩的绿,换上了金黄的衣装,从树枝分叉跌落,铺满一整个街道。
裴漾蹲在监狱围墙外,抱头痛哭,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他想着贺元韬会不会责怪自己又一次单方面分手,这一次他不是耍脾气,而是看到了血淋淋的现实才做出的决定。
温琳说得对,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最终会走向分离。
苏梅在办公室吩咐陆东去倒两杯清茶,他看着高大而正气的男人:“贺总,尝尝琅城独有的清茶。”
苏梅示意陆东出去,她用上好的紫砂茶杯为贺雳斟茶,递到他面前:“能清心明目,无毒。”
贺雳坐下,接过茶,微微抿了一口:“茶是清茶,无毒能明目,而人却心狠手辣,配不上这杯茶。”
苏梅微微一笑:“其实有毒。但只有比这杯茶更毒,才会无毒。所以,这杯茶对你我无毒。”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恨他。”
“你也是,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其实你无时无刻不恨,恨他抢走......他。”苏梅打开手机锁屏,贺雳看着站在苏梅旁边的男人,他身体微微颤抖。
“所以,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双子传媒我们五五分成。”
“我根本不需要双子传媒,你全拿走我也无所谓。”贺雳转身欲走。
苏梅冷哼,对着他的背影:“贺雳,你真的厌恶贺元韬是同性恋吗?或许我应该说,你嫉妒裴漾,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已经结婚,和自己的妻子恩恩爱爱,不要节外生枝,尊重你的妻子。”
“我有分寸。”
“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裴漾?”
“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贺雳说:“最好死掉。”
苏梅喝茶,脑内盘旋复杂的思绪。
苏梅:“这场合作到底为止,我们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
贺雳没有任何回应,重重地摔门离去。
贺元韬全然不知发生了的事情。
他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看着病床边的是温琳,不是裴漾,他就已经大感不妙。他捂着包着纱布的头,下床的动作弄醒了温琳。
“儿子,你干什么?”
“他人呢?”贺元韬忍着怒气,额头青筋暴起,语气严厉,一字一顿:“他,人,呢?”
温琳依旧不紧不慢地回复他:“他已经说了,你们到此为止。”
贺元韬根本不信:“是你们逼他的。”
“你被他迷惑了,我们必须救你。”
贺元韬反应过来,他的父母只是觉得自己因为被裴漾下了药,因为新奇好玩,因为标新立异,他们从来没相信自己。
温琳说:“你爸爸会处理好的。”
处理?按照他爸爸的手段,会怎么样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裴漾?他不敢想象。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要他。”贺元韬瞪着眼眶:“要是他出事了,我不会原谅你们。”
贺元韬穿着病号服,冲了出去。
裴漾回到自己家楼下,一个瑟缩身影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无助。
裴漾准备拔腿离开,男生长手长脚,一把拉住他。
“别走。”贺元韬带着乞求的语气:“求你。”
“你怎么出来了。”裴漾满脸心疼地看贺元韬:“又不听话。”
“我听话就走不到现在,我听话就追不到你,为什么我们才在一起,就要经历一次一次的分手?”
裴漾受落下的瞬间碰触到贺元韬嘴周的胡茬,在他心里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落魄狼狈,这样的反差让他心如刀割。他不该如此颓废,他应该在舞台上作为男主角大放异彩。
贺元韬有自己的家庭,而自己孑然一身,他和贺元韬门不当户不对,他只是贺元韬的拖累。
温琳说得对,爱是放手。
“你和我不同,你有自己的父母,你们始终是一家人,而我只是破坏你家庭的外人,我们的爱情是会被唾弃的。”
初秋萧瑟的风刮得两个人皮肤生疼。贺元韬攥紧拳头,自己没有经济实力,自己没有权力和金钱,不能给裴漾想要的安全感,也不能给裴漾一个家。
他明白裴漾的无奈,也知道自己的力不从心。
贺元韬语气颤抖:“能不能,再等等我。”
“元韬,冯叔叔已经被抓了。”裴漾颤抖:“我今天也被警方传唤调查,以后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我不能拖累你的未来。”
“这么突然?”贺元韬想到温琳的话:“我爸他才来,你们就出事,难道是他做的?”
裴漾沉默给了贺元韬答案。
贺元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陷害他多年的老朋友。
“元韬,你未来是演员,但是演员一旦有一个污点,就会被你的竞争对手放大成黑料,成为你职业生涯的桃色新闻,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你身上。我的离开对你来说是好事,也意味着你可以大刀阔斧去闯荡自己的事业。”
“你不能陪着我一起走了吗?”
“对不起。”裴漾靠近贺元韬,踮脚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缠绵却冷涩的吻,贺元韬抱着裴漾的腰,回应这个吻。
他的眼角滑下泪,不肯松开裴漾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