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道,“你白日里或许未曾起念,可能夜里越想越心有不甘,故而忍不住起了杀心。如今人证物证确凿,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若我不去呢?”
“那就不怪我们动手了。”
苏辞拦在青棠身前,青棠却推开他,脸上依旧平静,“算了,我跟他们走一趟罢。”
苏辞猛然抓住她的手。
青棠抬眼去看他,二人无声对视了一会,终究苏辞败下阵来,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两日……不!一日内,我定会查出真相。”
官兵带走青棠,围观的人跟着去瞧热闹,客栈的大堂陡然又冷清下来。
黄大夫冷哼一声,“没用!”甩袖上了楼。
苏辞静静站在一会,只觉得身旁空落落的,下意识卷缩手指,指节泛白。
“你似乎,很需要帮忙。”江白倚靠在门旁,模样与江风有几分相似,五官却更舒朗一些。
“我早说过,魔教中人行事偏执,历来信奉人不若犯我我必犯人。”江风坐在窗台上,皱眉望着苏辞。
傅恒站在江白身后,没有说话。
陆今安不知何时坐在一旁空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人证物证确凿,除非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四君子”又都齐聚一堂了。
苏辞看向他们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最终只微微摇头,“我要赶着去看七个命案现场,恐怕没时间与各位闲聊。”
江风跳下窗,“一起。”
苏辞不置可否,举步往外走去。
刘七院子就在巷子最深处,有些荒僻,毕竟周围少有邻人敢与他比肩而居。
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家中十分凌乱,常年散发着酒肉混杂的怪味。
“咦,这不是青棠姑娘上次戴的耳坠吗?”江风从角落里捡起一物递给苏辞。
其余三人也跟着看过来。
苏辞脸色变了数变。
陆今安道,“若真相不如你想象那般,你当真不介意她……”
苏辞攥紧耳坠,没有说话。
张三死在回家的路上,那是一条阴暗的小巷。
江白蹲在墙头,“这里有一个脚印,看着小巧,应是女子的绣鞋留下的。”
众人又跟着一起凑过去查看。
陆今安总结道,“看着与你娘子的十分相似。”
这次苏辞有些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
江风心直口快,“陆大哥你怎么连别人家……”
江白一把将他推下墙头,阻下了他接下来的话。
江风惊呼一声,眼疾手快扒住了墙头。
王五亦是死在回家的路上,就是老更夫目睹杀人经过的地方,他躲藏的墙角还有淡淡的尿骚味。
江风捂着鼻子快步走过,只见陆今安正在看地上滴落的血迹。
“正中心脉,收刀利落,故而血都未曾溅出来,是个老手。”
苏辞失了兴致,扭头就走。
江风见他往客栈方向,“还有四处不看了?”
苏辞淡淡道,“不看了。”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苏辞微微一晒,“娘子犯错,是我身为相公管教不严,明日我就去认罪伏法。”
江风一把扯住他,“你疯了?为了个魔教妖……哪值得你这般?”
苏辞看向他们几人,“你们故意跟着,难道是想看我如何看清我娘子真面目,然后与她夫妻义绝?若我当真是这样的人,你们自问我值得与你们称兄道弟这许多年吗?”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沈星辞身为盟主之时,永远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披荆斩棘,遮风挡雨,无所不能。所以受过沈星辞庇护的人,说不出他一句不好,所以才会日夜期盼他回到盟中,继续做他们的信仰,做他们的后盾。
四人神色各异,他们希望他与魔教妖女恩断义绝,但若当真如此,又算不算忘恩负义,薄情寡味?
陆今安拍了拍他的肩,“哪怕如此,你也不必以身相替,总还有其他办法。”
毕竟是出了数条人命的大事,县令亲自带人赶到镇上主持大局,第一时间就说要去牢里审问犯人。
众人心中纳罕,不立刻升堂审问,怎的还要去牢里?
但无人敢提出置喙。
青棠被关押的牢里竟十分干净,并不是传说中的茅草堆,反而桌椅齐全。
青棠平生第一次坐牢,亦十分新奇,仔细打量了许久,还未坐定,就见县令匆匆而来。
县令见到她,仿似松了一口气,立刻挥退了下人。
“属下刘焕章,参见坛主。”
青棠示意他起来,“不必多礼。”
刘焕章站起来,垂首不敢看青棠。
“你怎认得我?”
“是教主亲自派人传信,嘱托我定要救出坛主。”
“我来此有我自己的安排,你无须插手。”
刘焕章微怔,“可是昨夜坛主露了行迹,此案已几乎没有转圜之地,若……”
“那你可要秉公审理呀!”青棠坐在桌子上,晃悠着腿,居高临下看着刘焕章。
刘焕章莫名觉得如芒在背,下意识将腰弯的更低了。
“还有切记,县令大人莫要再在我面前自曝身份。”
刘焕章琢磨了许久这句话,只觉得似懂非懂,却不敢多问,犹犹豫豫离开了牢房。
青棠从桌上跳下来,托腮看着桌上灯烛。
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过分开几个时辰,她就已心中十分想念,不知苏辞如今在做什么?是不是十分着急?
苏辞正抓着落单的江风。
“当真不是你们故意设局,逼我们夫妻离心?”
江风满脸暴躁,“当真不是我们!我们跟着你,只想着能不能抓住那妖……那把柄,没想到把柄这么快就送上来了,我们也十分惊讶。毕竟人命关天,我们怎可能拿人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