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校长咳嗽了一声,他停顿了几秒,又才缓缓说道:“接下来有二十天的暑假,二十天后你们就是大二生了。”
“解散吧。”
卓衫将飞行器设置成自动驾驶,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盯着窗外有些闷闷不乐的吸血鬼,纪珩从校长致辞结束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
“我刚刚给家政机器人添加了一道制作草莓慕斯的指令,等回家就可以吃到了。”
纪珩回头看她一眼,闷闷道:“谢谢。”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卓衫觉得有些棘手了,家里这只吸血鬼以前不是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可以用一颗草莓糖哄好的,最难哄也不过是需要一块草莓蛋糕或者一个草莓冰淇淋甜筒。
而这次竟然连草莓慕斯也不管用了。
卓衫试着吸引纪珩的注意力,“其实校长刚刚致辞的时候忘词了。”
纪珩回过头来慢半拍地“嗯?”了一声。
“校长致辞的稿子都是别人帮他写好的,不过他每次都懒得记,导致正讲的时候经常忘词,然后他就会战术性咳嗽一声,省略掉中间他忘记的部分直接说结束语。”
“原来即便到了星际时代校长也还是一样要背演讲稿。”纪珩发出一句感慨。
“忘词挺好的,以前每次校长演讲都又臭又长,站着听腿要麻,坐着听屁股疼,真佩服他们能一口气讲那么多还不怎么喝水。”想起以前读高中时每次的开学典礼,纪珩有感而发。
卓衫变戏法般摊开手掌,里面是熟悉的粉红色包装,她轻扬唇角:“要不要吃糖?”
“要。”纪珩撕开糖纸。
草莓糖在嘴里变小了一圈,“卓衫。”纪珩突然喊到。
“嗯,怎么了?”
“你说……”纪珩停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垂下眼睫继续说道:“你说他们还活着吗?已经半年多了,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卓衫心下了然,原来是想家了。
卓衫安抚地拍了拍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背,“据我所知,吸血鬼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说不定他们也在找你。”
她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可以吃上草莓慕斯了。”
纪珩微微偏头,纤长微卷的眼睫掀起,“卓衫,你是在哄我吗?”
“你觉得呢?我不喜欢吃草莓。”卓衫说着,语气里带了些笑意,言外之意:草莓慕斯是给你准备的。
纪珩愣了愣,他目光闪烁,“你不是说吃草莓很开心?”
卓衫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一双蓝眸里仿佛含着极深的情绪,“此草莓非彼草莓,你以后会知道的。”
在她炙.热的眼神注视下,纪珩无端想起那天醉酒后把自己当草莓让卓衫摘走的事,他喝醉后会断片,发生了什么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而卓衫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完全有可能对他隐瞒一些东西。
纪珩眉毛朝中间微微聚拢,可是卓衫有什么理由骗他呢?
纪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毫无朋友和老师踪迹”的茫然与无助中抽离出来,满脑子都是卓衫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坐下来将第一勺草莓慕斯喂进嘴里,纷乱的思绪骤然被“草莓慕斯真好吃”所代替。
煤球眼巴巴蹲在一边看着纪珩手边的陶瓷盘,伸出舌尖舔了舔胡须,卓衫将它从桌上拎下来,“没你的份。”
煤球对她咆哮一声,吃一口零食看一眼纪珩面前的草莓慕斯,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是“望梅止渴”。
等纪珩吃完草莓慕斯,卓衫给沈院长打了个视频通讯过去。
纪珩抱着煤球站在镜头前:“沈院长,我是纪珩。”
“您还记得我们上次的约定吗?”
视频里的男人取下眼镜,双手交迭置于桌面,“记得。”
纪珩让煤球靠近镜头,“煤球在雷屿星的三个月没有肆意伤人,甚至还在战场上杀了不少卡勒人。”
纪珩用两根手指捏起煤球脖颈下挂着的铭牌摇了摇。
“这是楚萱上将给它发的荣誉勋章。”语气里带着一些与有荣焉。
煤球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黑乎乎的脑袋扬得高高的,一双又大又圆的紫色眼睛注视着视频里的沈院长。
后面盯着视频的卓衫挑了挑眉,这倒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研究院院长笑,虽然不明显,只是在纪珩说出炫耀似的话后勾起了一点唇角。
但也足够令她惊讶。
“沈院长,我现在可以养煤球了吗,哦对了,忘记告诉您煤球是它的名字。”纪珩看着视频里头上黑发白发交杂的中年男人。
“可以。”沈院长沉思两秒点了点头,“不过一旦它出现暴力伤人的情况,研究院会立刻抓捕它。”
“谢谢。”
纪珩说完卓衫挂断了通讯,她用手指挠着煤球的下巴,玩笑道:“你是煤球的爸爸,那我是煤球的什么?”
“妈妈?”纪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听见卓衫的笑声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是煤球的爸爸,不能是哥哥吗?”
“那我们来问问煤球。”卓衫从煤球的零食袋子里抓出一把零食,“煤球,纪珩是你的哥哥吗?”
卓衫左右晃动抓着零食的手,煤球跟着摇头。
“那纪珩是你的爸爸吗?”
她上下晃动那只手,煤球点点头,从她手掌叼走一颗零食嚼得咯嘣脆。
卓衫挑眉看向纪珩,“看,它说你是爸爸。”
“煤球,我是你的妈妈吗?”
煤球点点头又从她掌心叼走一颗零食。
“煤球真乖。”卓衫将掌中所有零食放在桌上让煤球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