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显是在说她能力不够。
新年开班第一天，就被这样贬低，还是相过亲，有过点好感的男人，盛夏心里多少有点落差感。
知道他嘴毒心狠，没想到那么毒。
周泽又淡声继续道：“入职 5 个月，跟进的客户都在洽谈阶段，上任总监给你的评价是有亲和力，跟客户说话有耐心，短板是不敢跟客户面谈，到访客户介绍完展厅，都是交接给经理。”
她开口：“我能打断下吗？”
周泽回她一记：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的眼神。
她继续说道：“不跟客户面谈是因为我只是助理，到访客户都是由经理们面谈，轮不到我这个小喽喽。”
“莱恩的规定？”
“不是公司的规定，是确实轮不到我们助理在经理们面前班门弄斧，我们助理办公室谈客户，经理们外面守着？”
周泽端起水杯抿口茶润嗓子。
盛夏这才注意到他泡的是他们家的白茶。
“心里是不是挺不服？”周泽问她：“5 个月期间到访 15 个客户，没有成交一个。”
她如实点头：“多少有点。”
“经理们有没有跟你总结过没有成交的原因。”
“说我给客户描画的宏景太美好，客户到总部跟实体店参观后，心理上会有落差感。”
没想到周泽听后反笑，“这是莱恩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
这话倒是让盛夏对他有丝改观，别说是客户进实体店参观，她身为顾客进莱恩购物，那些货品还有价格，都得让她望而却步。
至少得物有所值吧？偏偏有些货品款式难看的要死。
又贵又丑……
“你是顾客，你进莱恩的店里会不会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和服饰？”周泽又给她提出其他两个品牌店的选项，让她在三个品牌里选一个，“你会选莱恩吗？我要听实话。”
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回答，毕竟这问题是个双刃刀。
要是不选莱恩，可能会说都她不热爱自己公司品牌，还跟客户描画宏景？那不是欺骗？
选莱恩，又有点太昧良心。
盛夏只能委婉点：“要是莱恩的价格稍微低点，或者款式新颖点，我觉得我还是会选莱恩的，毕竟我的工资摆在这里，确实消费不起。”
“是消费不起还是看不上？”周泽根本不给她留思考的空间，“前者还是后者，三秒钟内回答我。”
她立刻回答：“后者。”
语气颇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就这样一番唇枪舌战，你问我答的持续了十几分钟。
周泽递给她那两张快满分的试卷：“冲你分数高，还敢于说实话的份上，给你个诚恳建议。”
以为会是什么好建议，盛夏满心期待。
“招商部不适合你。”周泽一点情面也没给她留，“要么换赛道，要么递辞呈，二选一。”
第9章
调教她
周泽的话，让进职场以来，从未遭受过语言打击的盛夏有些遭不住。
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我真有那么差？
从小被家里宠到大，学校里盛夏也是从不捣乱的三好学生，成绩虽称不上拔尖，但也不差。
莱恩到他们学校校招，只她一人通过了层层考核，被录取上；工作的这几个月里，不管是前任总监还是部门总经理高澜，都从未否定过她的能力。
如今突然来个人跟她说：你不适合，你能力不足，以你的能力只适合当客服。
这个人还是业内的权威人士。
眼眶发热，来不及思考，盛夏涨红着脸走出办公室，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硬生生给憋回去。
职场上眼泪最不值钱，能力想要被他人认可，首先要先做出成绩。
她也得承认之所以差点哭出来，是因为这个不认可她的人偏偏是周泽；她甚至幼稚的想过这男人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假装不认识他，才故意说那些话打击她。
下班后去酒吧小聚的路上，李婕拿给她跟宋思淼看了外网上关于周泽的一段演讲视频。
视频中周泽身着深灰色衬衣，袖口挽置小臂，全英文的会议演讲，还是英式发音；明明是在演讲，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现在职场人少有的松弛感。
英文渣的盛夏没听太明白讲的什么，只觉得这男人发音高级又好听。
李婕开着车也不忘跟她们夸，“跟 zane 这种男人一比，咱们就是到这世上来凑数的 NPC。”
zane 是周泽的英文名，他那一长段履历看的盛夏眼花缭乱，只记住了剑桥大学，还曾担任某知名快消品品牌操盘手；搜了下这个牌子，去年刚在加拿大上市。
才 27 岁，在业内竟然做出这番成绩。
李婕跟她俩说那个快消品品牌起初在加拿大根本打不开市场，zane 接手不到两年，连锁店开遍各市的大商场，深受年轻人们喜欢。
她还说 zane 就是总公司派来拯救他们莱恩优品的天使。
因为这两年莱恩优品在国内不断闭店，各种快消品品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盛夏进公司前，品牌招商等于停滞，好几个省市的代理都放弃了莱恩，选其他品牌。
不怪李婕吹周泽的彩虹屁。
周泽的履历跟能力摆在那里，总公司能大出血的把他挖来，也是希望他能拯救莱恩。
几杯酒下肚，听李婕和宋思淼讲完她俩被周泽面试时所问的问题，以及她们所回复的答案，盛夏重新复盘了下自己跟周泽的对话，她瞬间觉得自己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为新老板是周泽，她那会儿其实有点过于情绪化，卑微的自尊心趋势下，潜意识里总想跟周泽争个输赢，不想被他看出慌了阵脚，回答问题时刻意傲娇的反驳，都是犯了职场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