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罗汉大惊失色,怒吼连连,亲近的急速上前解救,疏远的施展神通攻敌。
然而,谁都没有那只黑虎快。
王睿见到哪吒发威,便靠近了伏虎罗汉,潜伏爪牙静待良机。
此刻万事俱备,哪里忍得。
“业畜,住手!”
降龙罗汉目眦欲裂,却不由停下了身形,只因那虎掌已插进伏虎罗汉胸膛,透体而出,五把利刃鲜血淋漓,其上还插着一颗仍在跳动的金色心脏,不过渐渐变为暗红。
神通被封,金身被破,区区肉身岂能挡得住王睿。
他本以为那些罗汉要暴起攻击,为伏虎报仇,立刻收了【夏季薰风】别再火上浇油,改用【三昧神风】,让大伙都冷静下来。
但未料想到十七位罗汉皆站定脚步,双手合十,闭目诵经。
“嘿,我这神通也太好使了,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剪了指甲也不是不行啊。”
感觉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心情大好,正瞎琢磨呢,骑鹿罗汉叹道:“念起因生,劫数自来,果报及身,佛心已失。”
另有沉思罗汉言曰:“释迦摩尼成佛前,为萨埵太子,见母虎携小虎饥饿难忍,欲食亲子,便以利木刺伤自身,令母虎啖血,后得正果,伏虎来世也当有此果报。”
其余罗汉齐声大赞我佛慈悲。
听得王睿浑身发凉,老牛暗暗呲牙,哪吒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这时伏虎罗汉的心脏已化作沙尘,自虎掌缝隙中缓缓流下,而从他的身体中走出一个个猛虎幻影,有瘦骨嶙峋,有雄壮威武,有懵懂天真……
这些虎族幻影皆朝西方发出无声咆哮,而后投入王睿身体,最后伏虎罗汉所在之处,仅余一小堆细沙。
见此情此景,不由心想:原来真是上西天啊,还好没答应。
唰的一下,老虎跳到了老牛身旁,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那些兄弟姐妹啊。还有,是不是伏虎罗汉来世真能成佛,那他要不要感谢我?”
“呵呵,成佛?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而已。”老牛哂笑,转而又道:“嗯,按理说是要感谢你,不过瞧剩下那十七个的样子,马上就要送你去和伏虎见面。”
“我都用神通让他们冷静下来了啊,为啥还要打?”大老虎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
回答王睿的不是老牛,而是十七罗汉。
“业畜,你害了伏虎,造下杀孽,不可不除。”
随即齐齐爆喝,各自手中一点金光乍现,正是如来亲赐法宝“金丹砂”,众罗汉往下一抛,瞬时化为如烟似雾的漫天沙尘,令日月无光,使天昏地暗。
而且这神沙不光天上有,地面也在刹那间便成了无边沙海。
老牛和王睿来不及反应,双腿便陷入其中,猛力一跳,小腿刚出,沙海随之上涨,直接到了腰间。
而此时落下的金沙附着在身上,粒粒都好似有千斤之重,更让人心惊的是:这沙子如同活物一般,在不断顺着九窍、毛孔往体内钻。
连哪吒也未曾幸免,混天绫不敌佛祖神通,被砸下云头,扎进了沙海之中。
“我佛法力无边。”众罗汉周身金光四射,宝相庄严,面带慈悲之色。
老牛未见惊慌,把金刚琢祭起,叫了一声:“着。”
呼啦一下,那无边沙海,漫天沙尘,须臾间收做一粒粒金丹砂,投入圈中。
一十七位罗汉呆立当场,再无法维持庄严神色,若仅是如此还好,但看到连佛祖神通也被破去,个个佛心不稳,更有甚者有法相破碎之意。
王睿发觉他们状态不对,就送了阵风过去,取痛打落水狗之意,免得一会费力,却没料想到,引发了大变故。
天空骤然变的阴沉无比,忽然大雨倾盆,但全部集中在芭蕉罗汉顶上,每一滴雨水削一分金身。
开心罗汉胸口中佛心金光晦暗,渐渐变为血色。
探手罗汉失了尊者相,变的不似天人,不似厉鬼,乃是他最初之形貌:药茶神。
其他罗汉见此情景,更难稳定佛心,渐有堕落之势。
“糟了,这下要完。”老牛面色大变,口中喃喃。
王睿也是胆战心惊,虽说看不清楚,但能用神念感应,罗汉身上原来的那种安定祥和之气荡然无存,反而多了血腥、杀戮、淫秽的堕落之感。
“要不还是我替你上天吧。”他还是念念不忘给老君当坐骑的美差。
但老牛没心情理他,因为就连哪吒这种除了托塔李靖外,谁都敢捅一剑的性子,此刻也默然无语,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观瞧。
这时,南方响起禅音。
万道佛光中,金身观音现世,此为庄严男子相,只见他头戴宝冠,胸挂璎珞,箕坐崎岖岩石之上,左手虚合至于左膝,右手持一卷经书。
“未悟得十二因缘法,故有此劫,然终曾受我点化,不当堕落。”
话音初落,菩萨、罗汉踪迹全无。
老牛宛若痴呆,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声闻应,三十二应身法,合一能得长生不死,怎么会有人能修成呢。”
“长生不死!大王,快给我讲讲,怎么弄?”王睿仗着好耳音听到了大秘密,完全不经思索,开口便问。
“呵呵,天地间修行有成者人人皆知这佛门大法,可谁都练不成,猜猜为何。若无铜镜,那你自己也当有一泡好尿,仔细照照,看看里面那憨货,长没长有大毅力、大机缘的容貌。”
“没必要这么损吧。”王睿虚着眼说道。
“修行,明心见性,别看到厉害的都想学,哼哼,念生因起,劫难自来。”老牛引用了骑鹿罗汉的话。
“现在干哈?”
正说话时,有天将鸣金收兵,哪吒看看老牛和王睿,未发一言,驾云返回。
原来是李靖望到罗汉被菩萨收走,孙大圣不见踪影,虽那逆子暗藏神通,但目前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还是将哪吒召回保护,免得被妖魔偷了大营。
老牛对着碧空扬声道:“李天王悔诺,给你七日时间,搜集赔礼之物,如若不然,再交手时休怪本王无情。”
天上李靖也不回应,命手下整顿兵将,小心防备,自己苦苦思索对策。
地下王睿言道:“大王,何不……”指指天上,又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李靖色厉内荏,十足小人,但其宝塔乃是如来亲赐,有莫大神威。”
“套了便是。”
“呵呵,早早睡吧,梦中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