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
刚走到安诺身边,牧芸又看到另一副熟面孔。
“……小光?”
陌敛光正跟安诺一上一下在楼梯间面对面站着,陌敛光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而安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我爸在加班。”陌敛光收回那个牧芸有点不太懂的表情,举了举手里的一个外卖,没好气道,“我来送温暖。”
“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失血患者早点休息。”陌敛光说完,对两人挥挥手,继续上楼,“走了昂。”
“我们也走吧。”安诺拉了拉牧芸。
现在安诺说东,牧芸就不敢往西,没再深度思考安诺跟小光间说了什么,再次抓紧安诺的左手离开。
瑞恩跟钱楚湲也出来了,安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了解了个前因后果,安俞差点没撸袖子去找杨喆硕干一架,可是安诺在身后说了一句“哥,我困了”,只好先决定把人送回家。
这么晚大伙都有点累了,这会儿学校门禁也过了。
安诺家还有个客房可以让钱楚湲睡,而老温家就在今城,瑞恩的哥哥也在今城有租房,可以去他那凑合一晚。
于是安诺这边由安俞送了回去,老温把瑞恩送去他哥哥家,大家有事明天再说。
一路上牧芸依旧沉默没说话,气氛压抑到钱楚湲都有点儿不敢吱声,平时那么大杯阿华田从早到晚她都不一定喝得完,这会儿硬生生在回安诺家的路上干完了。
车里只有兄妹俩在有一搭没一搭盘前因后果的声音。
“……他被抓了后就没见过你几次,记错哪只手也正常。”安俞说道,“加上他说看过你那个视频,我记得里面有好几个镜像过的镜头?”
“对,摄影师说镜像画面感觉会更好些。”
“那就更模糊了他的记忆了,以为你当时断的是左手。”
还好以为是左手断的,别等会儿知道是断的是右臂后给完好的左臂来一刀。
当然,要是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妹妹挨今晚这刀。
他妹受得伤已经够多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也发生了,接下来就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杨喆硕这个狗逼吧。
安俞默默地想。
《惹谁都不能惹中国女人》
安诺家。
牧芸低着头,头顶花洒下雨一样从头给她淋到脚。
水温在这深夜已经有点冷了,牧芸也没心思去调高一点,任由这凉水浇在自己身上。
水流顺着她的小腿到脚流到下水道,看着眼前这个画面,牧芸不由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医院里,洗手时,安诺的血混合着水流进下水道。
欢欢喜喜的恨不得宣告全天下的视频和照片,却没想到给安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明明自己当初的推算已经猜对了安诺是被害的那个,甚至是坠楼这一点都猜对了,当时明明还想着凶手是谁,是否坐牢,坐牢后是否会出来寻仇。
她当时拉安诺去拍照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牧芸在浴室里emo了好半天才出来,钱楚湲已经睡了,可是安诺却还在浴室里没出来。
她看了看时间,虽然能理解安诺今天洗澡会特别慢,但牧芸还是有点儿担心,去敲了敲安诺浴室的门。
“诺诺?”
“嗯?”
安诺有回应,牧芸便放心了些——至少让她知道安诺没晕在浴室里。
“怎么啦?”
“没,我有点担心你……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我已经洗好了,在穿衣服。”
“噢,好。”
牧芸坐到安诺卧室里的沙发上,又等了好一会儿,安诺才从浴室里出来。
“你怎么还洗头了?”
“沾了点血。”安诺捋了捋头发,“没正经洗,就打湿了一下把血搓掉。”
牧芸简直要膜拜安诺这心理素质。
今晚出那么多事,她是怎么做到一直保持淡定的?
要是换她今晚挨这么一刀现在估计就嗷嗷叫着龇牙咧嘴瘫床上了,安诺今晚还有心思喝奶茶、还有心思洗头。
她真的有理由认为:要是时间充足,安诺还会抽个空出来吃个火锅。
牧芸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干毛巾帮安诺擦了擦头发,想起安诺手臂上的麻药应该差不多过了。
“胳膊……现在疼不疼?麻药应该过了吧?”
“嗯,是过了,不过感觉还好。”安诺轻声道,“止疼药睡前吃就行。”
“那我先去烧壶水,一会儿给你吹好头发就差不多能吃了。”
安诺没意见。
烧水,头发吹干,吃过止疼药后安诺就钻被子里了,可见牧芸还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聊聊?”
牧芸点头。
安诺拍了拍自己身边,牧芸乖乖爬上安诺的床。
可是她上来没坐安诺身边,而是特别规整地跪在一边。
“诺诺,对不起……”
“那我要不要给你准备个垫子,你再给我磕个头?”
牧芸:“有吗?”
“?你还真想磕啊?”
这孩子什么毛病,这么点事一直道歉。
而且这也错不在她啊!
“真要说谁的责任,那也是我的。”安诺掖了掖被子,分了一半给牧芸盖着,“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卷入这件事里,还差点被砍伤,我才是应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诺诺……”
“我很少跟你说过我家里吧。”
牧芸想想,还真是。
目前为止,她也只知道安家父母是退休人员,哥哥是刑警,嫂子是一所重点初中的生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