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黑作坊的人？”江渚虽是疑问，但是这话里已经透露着三分笃定。
他们至今不习惯喊那地方具体的名字，藏华之内的人，习惯称之为“黑作坊”。而对于惊岁来说，数年前，他目睹过那些统一的工作服上都绣着金丝笼，里面关着的是一只折翼的翠羽鸟。
冰冷的白炽灯和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不知名药水的问道。总之，很难闻。惊岁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难受，待上一会儿就想吐。
然而他所在的环境，已经好很多了。因为他是精贵的实验品，而那些则是低廉的“原料”。
惊岁将只尝过一口的咖啡放了回去，揣着手像只慵懒的猫一样点头：“应该是了。来得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又蠢又色又贪。”
江渚一下被他的吐槽给逗笑了，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你到这里，是打算抛弃你的身份了？”
“我猜不是。”不待惊岁回答，江天便抢答道，“惊岁不是说过吗？咱们需要一个在明面上的人。而且，事情不是才刚刚开始吗，隐香阁才被盯上，惊岁这么能在这个关节死遁。”
惊岁笑眯眯的朝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说道：“江天说得对。”
“那你，是打算暂时由明转暗，引蛇出洞了？”江渚外头想了想，撑着桌子邪邪笑了一下，直勾勾看着惊岁。
惊岁笑眯眯的颔首，夸奖道：“这次说对了。既然愿意对我动手，说明他们着急了，也说明目前要查的东西，对他们有威胁。查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员，是当今那位大受欢迎的少将大人。他被追杀的那天他来找我了。”
“你打算让他帮你？”江天不知想到了什么，从凳子上跳下来，一边翻箱倒柜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边问道。
“我同他说了，先保密。”惊岁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一脸纠结低头看他的Alpha，勾唇笑了笑说道，“至于帮忙的事情，倒也谈不上。我不喜欢将希望压在别人身上，尤其，对方还是一个Alpha。”
“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江天闻言抬头看了过来，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显然非常赞同惊岁的做法。
好吧，这个小丫头有些厌A。
或许不止是有些。
至少江天厌A的程度毕竟惊岁严重多了。
“真的吗？”江渚撑着下巴，凑近了之后笑眯眯的问他，“你对那个Alpha好像很不一样哦。你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有笑意。”
惊岁一怔，看着江渚高深莫测的模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嗯？”江天一下从自己的材料堆里抬起了头，停下手上翻找的动作，像只机警的猫。
“他……是有些不同。”惊岁坦然的承认道，“但还没有到，很不一样的地步。”
江天松了口气，继续低头翻找着：“Alpha惯会骗人。你不要……找到了！”
她欢呼一声，抱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
“这是最近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你拿着，或许会对你有用。这个东西，当和你的皮肤接触之后，可以短暂的改变人的五官。相当于打乱重塑。不过时间不能维持很久，不然你的皮肤细胞会失去活性。”
“这个，卡在鞋子里的喷射装置，别看它小，爆发动力可以和一辆小型民用悬浮车媲美。配合你腰间的那个使用，可以让你短暂拥有浮空能力和高移速。”
“还有这个，这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一副隐形眼镜，可以短暂改变人的虹膜，快速眨两下眼睛能够将你看到的东西通过云端上传到我这里。不过……”
江天一样一样往外掏着她的宝贝。惊岁正停得津津有味，她忽然的停顿和转折一下引起了惊岁的注意：“怎么？”
“这东西的材料，我弄不到绝对安全的。所以，它现在并不安全。”江天摸了摸自己箱子里的东西，略有遗憾道，“本来按照这样的技术和思路，它们不会只有这点儿用处的……算了，给你。不要轻易用，对眼睛不好。”
江天心里清楚得很，这眼镜的用料，远远达不到入眼的标准。但是没办法了。这是她能和哥哥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用料了。至于那些真正契合的材料，他们没有渠道也没有金钱。搞不来的。
藏华几乎将百分之八十的资金都投入到他们这里。然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没钱了？”惊岁自然知道他们的难处，接过江天递给他的东西，一样一样翻来覆去的看。像是看什么珍宝一样，摩挲着，眼里浮动着光。
江天叹了口气，看向了江渚，希望他可以开口说些什么。
惊岁从这个眼神里读懂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江渚问道：“好久没和你们联系，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了吗？”
江渚忽然笑着拍了拍惊岁的肩，说道：“能有什么问题。研究进行的，很顺利啊。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你要做的才是头等重要的。”
“大家都很重要。”惊岁摇了摇头，“到底怎么了？”
江天见江渚一直沉默不语，瞥了他一眼，突然说道：“我哥的研究确实很顺利，关于Omega发热期的解决方案和抑制剂留下的损伤修复，我哥已经有了很详细的方案。但是进展不下去了。”
人手不够，资金不够，材料不够，困难重重。
在这种条件下能够有如今的结果，已经实属不易。惊岁明白，如果给他们和那群Alpha一样的条件，江氏兄妹的成就，远不止如此。
如今帝星研究所里全是那些权贵之子通过世袭进入的，真正有实力者不过十之一二。莫说将资源均等的分给Omega，就连那些出身不好的Alpha，他们也是不愿意让其染指的。死守着氏族的脸面和骄傲，能不能够有实绩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