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是应该怕一怕的。”罗安扯了扯她的头发，故作温柔撑开五指将手掌滑入她后脑的发丝之中，“我的密钥被人动了手脚。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为了安全，一份记录分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隐香阁，而另一部分在罗安自己手里。用了相对原始的记载方式，没有联网，也没有用光脑储存，就是为了避开众人包括那个无孔不入的情报司。
只有两样东西合二为一时，里面的数据才能够被读取。
“要不是今天，我也不会去看那玩意儿。”罗安眯了眯眼睛，夸奖道，“夫人好聪明，不动原件，而是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一点儿也像她。但她不会这么做的，你这样，我很不喜欢。”
云环瞳孔一缩，忽然抬眸盯着罗安。她嘴唇抖了抖，发现罗安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迷离的，癫狂的，看着她的脸却像是透过这张脸追忆着什么。
他又陷入了自己一厢情愿的回忆。
“你要怎么赔我？”
今天不一样，盛怒之下的罗安很快清醒过来，抓着云环的头发，问道。
“那可是隐香阁。”他咬牙切齿的，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云环有些吃痛。她顺着罗安的力道仰了仰头，在铺天盖地的油墨味道中喘不过气。她知道自己现在脸上一定布满了丑陋的渴态。
不管她清醒或者沉沦，永远对抗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唔！”
罗安被她轻飘飘的眼神彻底激怒，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将人压入水中。云环传喘不过气，被罗安强硬的掰开嘴巴，蛮横无理的将那狰狞的玩意儿塞到她的嘴巴里。
眼前是漆黑一片，被从水里提出来的时候，云环几乎去了半条命。
眼睛半眯着翻着眼白，灵魂似乎已经抛弃了这具身躯。
罗安有太多磨人的手段让她求死无门求生不能。吊着一口气任人折辱。但是云环知道无论如何罗安都会留她一条性命。
因为她和那个人真的很像，细论五官明明只有三分相似，但就是像，气质神态秉性，都像。
像到云环有时候都怀疑，她们是不是有着血缘关系。
她大多数时候都痛恨这份相似，但是偶尔，她也会庆幸这份相似。因为罗安不会轻易杀她。于是这些年，她试探着底线，行事越发放肆。
“我不会动你。”
罗安说这话的时候，云环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双目无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空气中除了油墨味和桂花柚的清甜，有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儿。
惨不忍睹的身躯，和完好无损的脸。同时出现在云环的身上。
罗安掀起一个残忍的笑，凑近了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但是代价总要付出的。你说她们会不会来找你？或者，你猜猜我有没有本事，联系上他们？”
云环的眼珠转了转，颤巍巍伸出手要去拉罗安的衣角，被他用毫不在意的力道拍歪了手臂。
“你……要做什么？”云环开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罗安笑着摸了摸云环的脸，似乎很满意她突然生动起来的脸，远山眉下的眼眶里框着恐惧。精彩得很。
“罗安，不是我。”她终于试图解释着，“你要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安。”
罗安不理她，穿戴整齐，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
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刺眼的光钻了进来，照得云环睁不开眼睛。
原来外面已经天亮了。
已经这么亮了。
“咚”第一声，沉重的实木门阖上，光被完全挡在了外面。
“罗安！”云环试图爬起来追出去，却被脚脖子上的沉重锁链牵扯着摔倒在地。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床脚。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和脚脖子上沉重冰凉的锁链。
光落在惊岁的脸上，他先是皱了眉，下意识哼唧了一声，偏头将整颗脑袋往被窝里藏。
一翻身手腕磕到了一片冰冷坚硬上。
惊岁吃痛，朦胧着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墙。
抬手挡了下有些刺眼的光，完全陌生的房间。他刚刚睡醒的脑子浑沌了一会儿。慢慢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和陈秋谈了一会儿，便被支到他的休息室里。惊岁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警惕性越来越低了。
惊岁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紧贴着墙，身上裹着被子，另一侧的床位空着，他伸手探了探，没什么温度。
惊岁从休息室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的陈秋。
光穿过窗户落了陈秋一背。头埋在臂弯里，他倒是丝毫不受这些光线的侵扰，睡得很沉。
连惊岁推门出来都没发现。
惊岁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回身去休息室拿了条薄毯出来，轻手轻脚搭在陈秋的身上。
“嗯……”
尽管惊岁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肩上落了东西，陈秋还是立刻醒了过来。
“嗯？惊岁？”陈秋眯着眼盯着惊岁，疑惑得喊了他的名字，没等惊岁回答，他就露出了一个傻呵呵的笑容，“真好看。”
陈秋说着，笑得一脸痴态。
惊岁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一些，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少，少将大人。”惊岁嘴角抽动，勾出了一个不知所措的笑容。
陈秋脸上如痴如醉的笑容一下收了回去，抬手无比尴尬的搓了两把脸，脚上小碎步挪着凳子背过身去不敢看惊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