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嗯，希望你能够保密。”惊岁说道。按照她对江天厌A程度的了解，如果知道钱款是怎么来的，或许要生出些波折来。时间紧迫，惊岁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口舌之争上，等到云环的身体好起来，再和江天解释也不迟。
Alpha之中也不乏心地善良的好人。惊岁又想了昨天黑暗里陈秋抱着他说得话。
他说不用借。
“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和我说。”陈秋的声音在浓厚的暗里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沙哑和情愫。
惊岁默了会儿，没拒绝陈秋的善意：“我会还给你的。陈秋，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他没有夸大其词，用于研究的钱款对于寻常人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正常来讲这样的支出根本不应该由个人支撑。
“我的钱都给你。”陈秋说道，“如果不够，我还可以赚。急用的话我能借到。惊岁，多少钱都可以。”
惊岁皱眉，直起身在黑暗里定定注视着陈秋，语气格外的严肃：“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呢？
他们不过是协议婚姻，诚然，在“逐星”驾驶舱中两个人的行为有些越界，但是惊岁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那么陈秋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动机何在？
惊岁脑子乱哄哄的，心跳却先一步暴露了他的想法，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加快了跳动速度，像是要从胸腔之中蹦出来一样。
他在兴奋些什么？有些在期待些什么？
“我们不是说要一切让这个帝国发生一些改变吗？”良久之后，陈秋缓缓开口。他说的是他们两个人和罗慎的约定。
他们想要改变这个光鲜亮丽之下腐朽衰败的帝国。
“你要这些钱，是和这个目标有关吧。”陈秋问道。
惊岁的心跳渐渐落回实处缓了下来。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有淡淡的失落涌了上来。陈秋的回答毫无问题，惊岁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些什么，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是。”
如果云环的治疗方案能够成功，意味着他们的研究会质得飞跃，距离Omega获得自由又迈进了一大步。这很难说不是改变。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钱款的具体去向。”惊岁低声道，“我知道这有些不合理，很抱歉……”
“不要道歉。”黑暗中陈秋握住了惊岁的手，他看着支着身子俯视他的惊岁，平静的说道，“你有自己的秘密，我知道。我相信你。”
惊岁的话戛然而止。他并不是不信任陈秋，只是“藏华”的情况有些特殊，稍有不慎他们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甚至于功亏一篑。如果事情败露那天，权柄没握在罗慎手上，惊岁不敢想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惊岁不太想陈秋被牵连。
惊岁闷闷“嗯”了声，躺了会去。
“问题解决了，安心睡觉吧。”陈秋的手覆在惊岁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将Omega如玉般微凉的皮肤烘得热乎乎的。
心事得到了解决，困意就猝不及防涌了上来。
惊岁闭了眼，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alpha近乎喝气声一般的低喃：“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太困了，惊岁半梦半醒，甚至不确定自己听到的那句话真的是出自陈秋之口，还是他混沌中的臆想。
现在回想起来，更是恍惚。
他从帝国银行的阶梯走下来，就看见悬浮车便上等着他的陈秋。
Alpha正和人打着电话，声音不大，大概是在外面的远古，关键性信息被他很模糊的处理过去，连惊岁都听不太懂。
今天天气仍旧不是很好，不过风沙比起卫星上的小了许多。
日光煞白明晃晃悬挂在天空中央，陈秋的眉眼在光下显得格外立体，细碎额发被风吹乱，有几根落下来搭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五官刀刻斧凿一般，帝国最完美的雕塑也不过如此了。
看他出来，陈秋挂了电话朝惊岁招手，笑得开朗，竟然是比空中白日还要夺目耀眼。
惊岁不由得有些恍惚。
“有事要忙吗？”惊岁走过去，问道。
陈秋拉开车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没，方云山找上门来了，我让张辽先接待一下。然后安排些人去查了查‘齿轮’的情况。”
“‘齿轮’明面上查应该很难查出什么吧？会不会打草惊蛇？”惊岁将卡还给了陈秋，“里面还有余额。”
只能说，陈秋比他想象中的富有。
而且慷慨。
陈秋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用力卡里多少钱，漫不经心将卡收起来，回答着惊岁的疑问：“常规调查的名义先接触一下，不会打草惊蛇。我和蝉沟通过，界星γ因为动乱，这样的信息收集很频繁，不会引起怀疑。”
“这是明面上的调查，暗处还有其他的动作吧。”惊岁说道，他想了想挑眉道，“我们去查？”
陈秋立时笑了，夸奖道：“果然聪明。”
惊岁被他夸得有些脸热，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不难猜。”
毕竟界星γ，可靠又是生面孔的，也就他们几个刚刚来这里的。
“不冲突。”陈秋摇头道，“不难猜和你聪明，并不冲突。坐好了准备出发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方云山的情况？”
“不必。如果是你让张辽负责这件事情，我很放心。”
陈秋闻言，语气有些委屈巴巴的嘟囔道：“这么相信他啊。”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没能逃过惊岁的耳朵。Omega余光扫了他一眼，发现alpha正皱着眉头看窗外，气鼓鼓的模样居然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