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是意见很有意义的事情？”惊岁问道。
“当然。”
陈秋客观的陈述道：“如果标记去除手术真的可以落实，那就意味着，以后的婚姻自由度会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Omega不会因为一个标记而被困死。他们的人生会有一条退路。”
当生理障壁可以被逾越，在物质基础的支持下精神层面才有底气向往自由。抽离信息素吸引和腺体控制，又有多少Omega能够深受现状，接受被禁锢被囚困的人生？
惊岁有些怔然，却丝毫不觉得意外。从陈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意料之中理所应当的事情。
两个人相视一笑，陈秋开口道：“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惊岁正襟危坐，说道：“你说。”
“放松点儿，是个好消息。”陈秋摆摆手，又给他添了些姜茶，“罗慎协理朝政之后，第一个通过的提案你猜猜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惊岁一头雾水，以他的身份其实很难接触道这些内容，他甚至连那些提案可能会有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猜中是哪一个了。
看着惊岁迷茫的表情，陈秋给了他一点儿小小的提示：“这是你知道的。”
惊岁看起来更加茫然了，他眨着眼睛，拼命回忆，然后像是灵光乍现顿悟了一把，猛然撑大了眼睛：“你是说！学校的事情？”
“对。”
“关于贫民区院校建立的提案通过了初步审核，下一步就该提交更加详细的内容。目前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苦荞，等到学校简称之后，你要做校长也好，去那里任职做教师也好，都可以的。”
陈秋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砸过来，让惊岁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他呆呆的看着陈秋，问道：“上议院和那帮贵族，能同意吗？”
“当然不。”
陈秋顿了顿，甩手吊儿郎当的说道：“哪有怎么样呢？罗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当让不会还手他们的桎梏摆布，再者军部就在那儿摆着呢。以我一人之力，能够拉到军部半数人的支持，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一群迂腐之徒的意见，不重要。”
他这话说得张狂，偏偏现在的陈秋似乎真有这样张狂的底气和本事。
军部手握实权的少将，身侧朋友三五成群皆是助力，如今理政的七皇子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背后的家族又掌管着游离于上议院之外的情报司。
换做旁人说这话，是狂悖妄言。但由陈秋说出来，便是少年侠气，轻快张狂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放大话。
惊岁眼里的惊羡太过明显，竟是将陈秋看得有些脸红，他抬手摸了摸后颈有些不自然的劝慰道：“你看，这不都在慢慢变好吗？蝉那边儿进展也不错，刚刚调任了一个靠谱的下议院官员过去协助她。就是咱们之前打算去的B667星球上的那个卡特尔。你可能有些印象。”
这个人，惊岁的确记得他。在出发之前，惊岁看过几个B667官员的资料，其中就有卡特尔。作为一个基层官员，他游走于各种难缠的民众之间，能够做到处事圆滑滴水不漏，也是一种天赋。
在他的治理下，B667说不上多么欣欣向荣，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在早些年卡特尔上交的提案里，有不少惊岁感兴趣的项目，如果投入实施或许会取得不错的成就，然而无一例外都被驳回了。
后来卡特尔就很少再提交什么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卡特尔的行政秘书林夕，是个beta。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愿意任用beta的，还给了这样重要位置的，少之又少。
这让惊岁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并且一直记着这个人。
“嗯，他原本再B667的监控行动出了纰漏，格勒上校将他‘发配’到界星γ来将功折过了。”陈秋见他点头，这才接着说道。
“那……比B667怎么办？”
陈秋笑道：“远程办公。”
那这算什么发配。如果卡特尔能够协助蝉将“齿轮”的事情办妥了，大功一件。
从卡特尔的简历来看，是个挺上进的人。只不过他曾经多次试图晋升入上议院未果，逐渐认清现实，近几年才懈怠了。
“如果他做得够好，会被纳入上议院吧。”惊岁说道，“罗慎应该很需要这样一个人，以此打破已经固化了的阶级壁垒。”
“聪明。”
第一百零四章冬雪
他们回来的时候，赶上了帝星的第一场冬雪。
这是一场绝美的雪。
无风，大雪，阴天，微凉的空气中能够闻出一股静谧出尘的气息。视线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所模糊，放眼望去像是置身在水晶球里一样不切实际。漫天的白扑面而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润。
惊岁以前读过的书里有不少写过雪。
写风雪夜归人，一盏孤灯守一座柴门，一脚浅一脚深在雪地里一窝又一窝脚印，孤零零一排，说不上的孤独凄凉。也写红泥小火炉，晚天飘雪，温酒闲话，谈天说地，絮絮叨叨的温情。亦或者北地开梨花，风雪卷残云，苍茫辽阔里说不出的豪情与惆怅，苦寒之地埋下的忠肝义胆……
这些惊岁都读过。
可是不一样。这和今天的雪不太一样。
帝星向来少雪，这样纷纷扬扬的安静落下的大多雪绒更是少见。它们落下来，不会因为空中过高的温度而融化，保存完整的雪花在地面一片一片堆迭起来，没一会儿就覆了一层白。因为帝星的人们出行大多乘坐悬浮车，所以地面上的白整洁而松软，没有被破坏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