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今天中午谢谢你请我吃饭,等我明天办好饭卡再请你。”
余渺笑说不用。
今天午饭后,她带着许寄去了实验室。
聊了几句,余渺才知道许寄竟然和自己在国外读研时是一个学校,甚至还是同一个导师,只不过他入校那年,余渺正好毕业,所以从未见过。
得益于跟过同一个导师,两人在许多方面都很同调,这让余渺有些惊喜,毕竟和带新人相比,她更喜欢一个能直接上手的实验伙伴。
两人聊得不错,从实验室出来后就一起相跟着到了门口。
得知她没开车,许寄提出送她回家。
余渺还没说话,江逾白已经几步走来,“不用麻烦了,她有人接。”他说着,抬手搂住了余渺的肩膀。
余渺一僵,奇怪地转头看他。
她没想到江逾白会来,两人结婚后,这是她第二次在校门口见到他。
低头看了眼手机,确认还有电,于是她更奇怪了。
有什么事是电话里解决不了的吗?
“您是?”许寄问。
于是余渺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先生江逾白,这位是我们系新来的老师许寄。”
两位男士遂友好握手。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余老师。”许寄跟他们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还明天见……”江逾白盯着他的背影嘟囔。
余渺没听清,问他说什么,结果这人又恢复之前的样子,说没什么。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渺发誓,她真的只是很认真地询问,但显然这话听到江逾白耳朵里,好像变了味。
他目光沉沉,“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江逾白有些郁闷,明明刚才看到他们俩聊得那么开心,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余渺就总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有点怀念那天喝醉酒的余渺了。
余渺知道他误会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当然可以啊,看到你我很开心呢”这样肉麻且不合适的话吗?
她纠结了一下,江逾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无意的抱怨,对他们眼下的关系来说似乎不太合适。
“刚才跟齐琛他们在附近,正好顺路,就过来了。”他解释。
但其实那商场和余渺的学校完全在两个方向。
余渺了然。
—
回去的路上依旧无话。
安安静静过了三个路口,终于在遇上第四个红灯的时候,江逾白忍不住开口了。
“刚才那个许……”他假装随意地提起,“许寄,是新来的吗?”
“对。”余渺有些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逾白嘴角翘了下,“他看起来就一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样子。”又呆又傻,眼里还透着天真。
余渺想了下,点了点头,“刚离开学校的人,的确比我们这些工作好多年的看起来要青春有活力。”
某人哽住。
这不是他想说的……
“你们是一起下班的?”他另起话题。
“院长让他先跟着我。”余渺说,“说起来挺巧的,他竟然和我是同一个研究生导师,算是我亲师弟。”
某人脸色沉了几分,“我刚看你们聊得挺好,在说什么?”
他提起这个,余渺忽然来了劲,“今天下午我带他去实验室,虽然知道他和我是同一个研究方向,但也没报多大希望他能很快上手,但可能是师出同门吧,他都没用我怎么讲解示范就能理解,很多话也不需要我多解释就能明白,比我那些跟了我好久的学生都懂我……”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某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
江逾白把这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正打算打断她,旁边的岔道突然冲出来几个骑自行车的中学生。
江逾白猛踩剎车。
余渺不受控制往前扑去,被安全带拉回来的同时,一条胳膊从胸前横过来按在了她的右臂上。
江逾白脸色阴沉地盯着那群学生。
或许是他脸色太不好,那群学生也被吓得停在原地跟他道歉。
江逾白摆摆手让他们离开,转头去看余渺。
“你怎么样,有磕到吗?”
余渺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他问,摇了摇头,却在动作间感觉胸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下意识浑身僵直悄悄往座椅上靠去。
江逾白皱着眉,目光下移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忽然意识到什么,像被烫到一般收了回来。
两人一时无言。
尴尬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
江逾白收回的右手落在腿上,指尖摩挲着略有些粗糙的面料,深呼吸尝试压下不正常的心跳——
然而却无济于事。
耳边静悄悄的,余渺眼神闪烁,指尖蜷起躲在了手心。
嘶,好奇怪的气氛。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把这篇接过去,后车忽然一声鸣笛将两人吓了一跳。
江逾白抬手蹭了下鼻尖,左右看了一眼,启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
余光瞥见他似乎全神贯注在开车,余渺松了口气,打算就这么把刚才的尴尬糊弄过去。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余渺以为这样的气氛会持续一整晚,结果没想到回家之后,江逾白却主动和她说了话。
“吃晚饭了吗?”
可能是这话听起来太过熟稔,余渺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她回头,看到江逾白蹲在玄关处,一手勾着大白的下巴轻轻挠着,许是没听到她回答,抬头看过来。
玄关暖黄色的顶灯落在他身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额前细碎的头发望过来,一瞬间竟然像是真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