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的眼瞳也随着颤了两下。
他匆匆撇开,却又落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住在一起没多久后,他就发现余渺的衣服除了颜色单一之外,样式也很简单,天气变热之后,他似乎只见她穿过T恤和衬衫。
她今天穿的就是一件纯白圆领T恤,领口有些大,露出了两道精致的锁骨。
目光停在那处几秒,江逾白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应该很适合戴极细的银质锁骨链。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也就在她锁骨上多停留了片刻,直到她又侧过身体。
江逾白又换了只手撑着脑袋,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大半节课,他忽然开始走神。
耳边是余渺经过音响后越发轻柔模糊的声音,被强制调整了半个月的恶劣作息忽然又被唤醒,江逾白一手撑着头,眼皮越来越重……
……
下课铃响之后,余渺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身边不时有学生经过跟她打招呼,她就抬头跟他们笑笑。
其实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平时上完课之后,如果没有学生来提问,她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的。
可今天她却放慢了收拾的速度。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之后,余渺才抬头往一整节课都故意避开的那个方向看去。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趴着。
余渺愣了一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
她忽然想起之前白静和在闲聊中跟她提起过的江逾白上学时候的事。
比如天一冷他就喜欢赖床,冬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在关校门的前一秒钻进去的。
比如他为了能在上课的时候躲在最后一排画画,疯狂打篮球喝牛奶,就为了长成全班最高。
再比如,他对数理化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几乎老师一张嘴,他就能睡过去。
……
看着那颗漆黑的脑袋,余渺忍住笑,抱着笔电拾阶而上。
窗外树影重重,阳光透过缝隙漏下斑驳碎影,忽然有风吹过,空气中飘来一阵丁香花气,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余渺停在江逾白身旁,正好遮住了落在他脸上的阳光。
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两手迭放在桌上,侧脸趴着,看起来竟然还有些乖巧。
余渺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有点想笑。
他还戴着口罩,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闷,呼吸声听着比平常重一些。
余渺没多想,伸手去勾口罩的绳子。
指尖刚碰到他耳后微暖的皮肤,江逾白就睁开了眼睛。
他眼里还带着些刚醒来的茫然,但视线却半分不错地落在了她身上。
余渺猝不及防与他对视,愣了一下,忘了抽手。
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江逾白有点迷糊,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闻到了面前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感觉到耳后一点微凉,他下意识伸手去探,结果正好抓到了余渺的手指。
两人都是一愣。
江逾白忽然惊醒。
余渺嗖的抽回了手,掩饰般地咳了一声,垂眸避开视线。
戴着口罩睡了半节课都没感觉有什么,江逾白这会儿却忽然感到一阵闷热,坐起来摘了口罩。
好像有点尴尬。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余渺飞快地说道:“那个,下课了,这个教室一会儿还有别的班来,先走吧。”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到,直接转身就走。
江逾白愣了两秒,抬手压了下头发,起身跟了上去。
—
对于那天江逾白忽然来听她课的行为,余渺归结为心血来潮,且理所应当地认为不会再有第二次。
所以等她第二天又在教室最后一排看到江逾白的时候,简直纳罕到了极点。
这人怎么突然对上课感兴趣了听又听不懂,上次直接睡过去了,他到底要干嘛?
不过余渺心里再奇怪也只能先忍着。
她今天的课是专业课,所在的也是一个只能容纳一个班级的教室,她跟学生之间的距离比上次在阶教近了太多,再走神肯定会被一眼发现。
余渺遂低下头准备PPT。
江逾白仍旧坐在最后一排,一动不动地看着讲台上的余渺。
其实他今天过来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他对这里的教室不熟悉,没想到是一个小教室,而且看情况上课的应该都是一个班里的学生,刚才进来看见他时,好多人都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江逾白压了压口罩,姿态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其实有点无所适从。
不过好在余渺很快就开始了讲课,那些学生的注意力也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个班的学生学习应该都不错,比起上次选修课好多往最后一排挤的学生,他们倒是都紧着前面的座位坐。
因此江逾白这一排只有他一个人。
就这么继续坐着看了一会儿,他忽然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昨天在她课上睡着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为了挽回他的形象,今天出门前,江逾白特地带了速写本,而且为了不让余渺看见,他先出门把背包扔在了后备箱。
教室里只有余渺讲课的声音和学生有规律的打字声,江逾白翻开速写本,抬头看向讲台上的人。
铅笔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每一次都在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被他一根手指勾了回来。
在余渺又一次低头的时候,江逾白抓住笔身,垂眸在本子上开始勾勒。
开始学画画之后,他经常会去采风,有一段时间,他沉迷上了画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