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昨晚也没睡好，但她因为太累了，倒是在后半夜睡着了。
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江逾白正好把早晨端了出来。
她在下楼之前看到江逾白房间的门开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心里做建设，但真和他见着，昨晚的那股尴尬却是又重新在两人之间弥漫。
脚步顿了顿，余渺硬着头皮下楼，“……早。”
江逾白回过神，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早。”
余渺摸了摸鼻子，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江逾白把豆浆递给她。
“谢谢。”余渺两手接过。
江逾白顿了下，没说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着，但谁都没有说话，早餐的氛围尴尬无比。
余渺一直埋头吃饭，心思却完全不在饭上，以至于等她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到嘴里之后，都几乎没有尝出是什么味道来。
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完，余渺拍拍手站了起来。
对面的江逾白也站了起来。
余渺顿住，“你……要去送我？”
江逾白愣了下，以为她是在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余渺终于抬头看了眼他的脸，“我看你昨天晚上应该没休息好，就别开车了，我坐地铁去就行，你好好睡一觉。”
说罢，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笑了笑，然后才出了门。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江逾白才回过神来。
知道她不是在介意昨晚的事，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晚没睡的疲惫猛然袭来，他快速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就上楼一头栽倒到了床上。
—
江逾白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他皱了皱眉，在枕边摸索到了手机。
发消息来的人是白静和。
江逾白揉了揉眼睛，等到适应了屏幕的光线，才点开对话框。
白静和：渺渺带的班今天拍毕业照，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隔了三分钟。
白静和：我刚问了下，他们是在下午拍，你等两点多再过来就行。
又隔了五分钟。
白静和：你干嘛呢？怎么不回消息？
接着是两个未接语音电话。
可能是他没接，白静和生气了，直接发过来一条长语音。
江逾白点开外放。
白静和：你这作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怎么又故态复萌，之前你天天接送渺渺上下班我还觉得欣慰，你可千万别给我三分钟热度，到时候还渺渺被人说闲话，我跟你没完！
江逾白皱眉笑了一声，按住语音条：“妈，我……”
刚说了两个字，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赶紧换成了文字。
江逾白：知道了，我就是昨天去齐琛的画廊喝了点酒，安全起见就没去送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被人说闲话的。
可能是午饭时间白静和有空，几乎是秒回。
白静和：你知道就好，别的我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白静和：我跟你说的渺渺班里下午拍毕业照的事，你到底来不来？
江逾白：他们拍毕业照我去干嘛？
白静和：来看看啊，这可是渺渺带的第一届学生，多有意义。
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江逾白回了个行。
他自己一个人就懒得做饭，收拾好后出门找齐琛吃了个午饭，两点多收到了白静和的消息，他就直接去了学校。
白静和在门口接他，把他带进学校之后给他指了个方向，然后就离开了。
江逾白虽然对教学楼的内部构造不是很熟悉，但校园里的地标建筑他还是都认识的。
拍毕业照的地方是成大一栋年代最久远的教学楼，走过一条种满了垂柳的步行路就能看到那幢红色砖楼。
还没走到跟前，江逾白就听到很多学生的说笑声。
视线扫过那一群人，他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余渺。
他们应该是刚拍完集体照，她被几个学生缠着要单独合影。
江逾白停在了原地。
早上的时候太过尴尬，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余渺的穿着比平时正式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衫，一条普通的牛仔裤，但穿在她身上就显得干干净净、与众不同，尤其她还为了不显得太过年轻而松开了头发，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给这份干净里添了几丝成熟。
他看到她笑着被几个学生挽着手合影，那张几乎和学生们一样年轻的脸上弥漫着笑意。
他看着，也被那笑容感染，不知不觉间嘴角也扬了起来。
然而这笑容保持了不到十秒。
他看到许寄也被那些学生招呼了过去。
按照余渺的说法，许寄是新来的老师，和这批毕业生应该不熟……
江逾白忽然想起来许寄和余渺在一个课题组。
他皱了皱眉。
许寄似乎在推拒，但那群学生却并不打算放弃，最后还是余渺笑着和他说了什么他才放弃抵抗站在了余渺的旁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也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两人站在一群穿着黑色学士服的学生中间，格外显眼。
显眼得令人眼睛疼。
江逾白忽然就有些烦躁，那边的欢声笑语也变得刺耳起来。
他沉沉地看了余渺一眼，而后径直转身离开。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的瞬间，余渺忽然感觉到什么，转眸看过来，然而视线里却没了他的身影。
余渺有一瞬茫然，不知道刚才心里为什么会有那股奇怪的感觉。
“余老师。”拍照的同学看着手机里突然转头的余渺，“看这边看这边，我要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