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央见他反应,心中更加怨忿,“世子可真是正人君子啊,以前盛知婉是你妻子的时候不珍惜,如今她嫁给旁人了,你倒开始觊觎?”
“怎么,世子是觉得被别人玩过的女人更有诱惑?”
“够了!”祁书羡忍无可忍,高扬起手。
盛央仰起脸,泪水已经在眼眶中:“世子要是后悔了,忘不了旧人,没必要委屈自己,我这就回去同母妃说清楚,说不定只要你休了我,她盛知婉还会再回到你身边。”
“你!”祁书羡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后悔?当初盛知婉和离时他便后悔了,他想着她只是同他置气,不可能和离、不可能会嫁给一个纨绔。
可事实呢?
如今她已有了别的驸马,自己同她再无可能。
更何况盛央已是怀王府郡主,怀王深受陛下信重,后院安稳,自己才能好好拼搏前程。
只要权势在手,以后……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情绪:“昨日是我喝醉了酒当成了从前,并无羞辱你的意思,若你怨恨,打我骂我都可以。”
扬起的手将人拉入怀,亲手为她拭去眼泪:“好了,别哭了,小心哭花了妆便不好看。”
男人的怀抱有些冷硬。
盛央没想到祁书羡会哄自己,听到他的解释,终于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祁书羡拍着她后背,盛央看不到他面上神情。
只听到他的声音:“你放心,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我会好好待你,不要闹了,可好?”
“好。”良久,盛央声音传来。
她从未怨过他。
她只恨盛知婉,都和离了,为何还要勾着别人的夫君!
若是……若是盛知婉能早些去死,便好了!
盛央垂下眸子。
慈慧宫。
正在同商行聿一起向太后奉茶的盛知婉耳朵有些热。
太后这次没有为难孙女婿。
原先她看不上商行聿,是因为他一无是处,可如今人家打了胜仗、立了大功,面对皇帝许出的从三品武职,依旧不为所动要尚公主。
她是的的确确动容了。
若不是在乎,怎能做到这种地步?
“秀嬷嬷,为驸马端绣凳来。”太后开口。
商行聿很是受宠若惊,连忙毕恭毕敬行礼。
盛知婉瞧着他这样实在没忍住眼角抽动了一下。
商行聿在她面前狂悖浪荡,昨日竟还……
如今在祖母面前倒装得人模狗样起来。
虚伪,真真虚伪。
二人又在这边待了片刻,等到早朝散了,苏公公亲自带二人去见崇晟帝。
盛知婉对上太后略带担忧的目光,对她笑了笑,跟随苏公公离开。
“公公的左腿可是有什么不适?”出了慈慧宫,盛知婉突然开口。
苏公公愣了一瞬,有些诧异:“公主居然看出来了?也是老奴的身子不争气,年轻时候受了寒,如今便留下病根。以前年龄没到,尚不觉得,经过前些日的风雪,便显现出来。”
苏公公说得含蓄,实际上,去岁寒灾,京城也冷,陛下心情不好时便让他在殿外候着,有时一站便是数个时辰。
苏公公这腿便是钢筋铁打,也受不住冻。
但陛下的吩咐,他便是死也绝不敢怨怠分毫,只能说是年轻时留下的病症。
盛知婉闻言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便略过这个话题。
只是没想到,苏公公没有带着二人去紫晟殿,反而来到琦贵妃的翠华宫。
祁书羡和盛央也在。
琦贵妃扯着盛央的手,眼眶还是红的。
盛知婉神情未变的行礼。
商行聿则毫不掩饰对祁书羡的不喜。
崇晟帝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道:“起来吧。你们几个小辈之事如今都已过去,往后好好相处,莫再因为从前之事不快,这也是琦贵妃请朕来当说客的意思。”
“是。”几人应声,商行聿的声音在其中显得尤其不情愿。
崇晟帝想他性子本就如此,便也没有苛责。
倒是问起另外一事:“朕听闻,昨日许多人半路为庆宁添妆,甚至,还有漠北的百姓送来了万民伞,最后惹得京城百姓也跟着添妆?”
他话落,盛央面色便有些难看。
昨日的事让她丢尽了脸面。
便是怀王妃为她准备的那一百多笼嫁妆,不仅没能为她挣脸面,反而专门衬得盛知婉爱民无私!
盛知婉颔首:“庆宁惶恐。”
“你是该惶恐,”崇晟帝似笑非笑道:“身为皇室之人,食皇室俸禄,做这些事便是代表皇室,可如今那些漠北百姓只知你的名声,却不知皇室恩荫。若你不是公主,而是个皇子,朕倒不得不怀疑你了。”
他语气无奈,带着几分宠溺。
盛知婉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又觉得很不能理解,愣了好片刻才道:“庆宁记住了。”
崇晟帝:“……”记住什么?
他想听的是她将万民伞退回,再言明是代表皇室做的那些事。
但瞧盛知婉这愚钝的样子,崇晟帝头疼。
罢了,送都送了,现在再说明反而让人多想。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怀疑。
只是一想到盛知婉被百姓惦记着,就仿佛那个人还活着时一样,心中就有种不舒服。
“对了,昨日潞绰也添妆去了公主府?”这回,他问的是商行聿。
商行聿眨眼:“是吗?微臣没注意到。”
“哼,你能注意到什么?连敬酒都让你那几个狐朋狗友代敬,也亏你想得出来!”崇晟帝冷笑。
商行聿面色一僵:“陛下怎么知道?谁在您面前嚼舌根子了?”
“老大老二昨日跑来同朕抱怨,说连驸马爷的面都没见着。”
“呃……陛下和几位殿下也得体谅体谅微臣,微臣实在不想公主等太久,而且那劳什子酒有什么好喝?昨日可是微臣与公主的大婚之日,一刻万金,臣连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盛知婉的头几乎垂到地上。
商行聿这纨绔样真是演的吗?要不是知道他不是个真纨绔,怕自己都要被骗了。
也不怪乎商大将军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二人一个得意一个尴尬,自然没有注意到,因着他的话,祁书羡与盛央面色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