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木门前,张延停了下来。
而他的停下也让其他人一脸困惑的向张延看去,很不理解他此番停歇的用意。不过,尽管众人极度不理解,也没有人在此刻出声打扰张延,而是紧张又耐心的盯着张延,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张延站在木门前停留了足足有五分钟,而在这期间他的脸色不断变化,时而困惑,时而愁眉,时而明悟,时而惊惧。总之,各种与恐惧相关的脸色,张延几乎全展示了一遍。
而他的脸色变化也将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喉咙滚动,屏住呼吸静等着,但又担心张延接下来会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你们可想清楚了?一旦进去,我们会面临什么,全是未知数。”
张延回过神,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询问他们的真正想法。
所有人中,真正愿意且心甘情愿要进去的人,只有文妍和程新河,而那五名青年则有着自己的担忧。
“有什么可想清楚的,进去便是!”
文妍拍着胸脯给众人壮胆,当头便要抢先去开门,但她的手还没有抓住木门的把手,就被张延直接抓住了手腕,强行阻拦了下来。
文妍困惑不解的望着张延,心道都已经到这会儿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进的?
面对文妍的眼神询问,张延没有给予回应,他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最终落定在程新河的脸上,没有询问,但是所有的话语都是那个眼神里了。
程新河明白了张延眼神中的意思,他看向自己的几名学生,犹豫少顷叹息道:“我身为老师,不能将你们带入险境。所以,你们各自拿定主意吧。”
五名青年听到程新河的话皆是一愣,他们倒很想就此停下来,可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一个个又觉着留下很不好意思,便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他们的反应被程新河看在眼中,而程新河也明白他们的真实想法,几次张口想要直接敲板钉钉,但又觉着这样不合适,便默许了下来。
不过,程新河为了确保他的学生们的安全,又向张延说出请求,希望张延能在必要时伸出援助之手,救一下他的学生们。
张延没有立刻表态,他见众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方才动手去开门。
木门在打开的刹那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间扑面袭来,纵使用布片捂住了口鼻,那股血腥味也难以阻挡。
张延强忍着那股恶心感,强行将木门拉开到最大,然后率先第一个走了进去。
先前就说过,这儿的暗道阴暗潮湿,水气很重,然而木门内的水气更重。仅是走入进去,全身就像坠入湖水中似的,眨眼的功夫衣服都变得潮乎乎的。
不仅如此,通过木门内面的状况能清晰了解到,这扇木门就像是一道隔绝两地的屏障。外面还能看出木门的样式,然而内面却已经看不出那还是扇木门。若非那扇门是张延亲手打开的,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了什么不该开的门。
一行人先后紧跟着张延进入木门内,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登时呆愣当场。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巨大的约有五个足球场大的半球形凹陷溶洞,一条用石板铺设的歪七扭八的松散道路直通底部,那一整片的空间内笼罩着浓厚的雾气,朦胧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内摆动着。
程新河、文妍等人早已是看呆愣于原地,他们纷纷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着这等从未见过的景观的美妙,唯有张延和元雅则是神情凝重的望着那片浓雾,久久未言。
“唧唧……”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缘故,鬼手蛛主动的跑了出来,它从元雅的身上蹦跳到张延的身上,亲昵的去触碰张延的脸,但被张延无情的推开,并将其转交到了元雅的手中。
只是,张延这边刚将鬼手蛛交到元雅的手中,那边还未落稳便又一次的蹦跳到张延的身上,一副好赖都要在张延身边的架势。
“蛛神说,它需要你的保护。”
元雅看着张延反复转交的动作,在听懂鬼手蛛的意思后,立刻向张延交代。
这句话直接将张延给逗乐了,他瞥了眼被攥在手中的鬼手蛛,笑道:“它需要我的保护?它不是你们一族的神吗?既然是神,那定然有着自我保护的实力,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如果是条阿猫阿狗,张延或许还能理解,但苗疆一族的神秘太多,张延不相信这等被信奉为神的生物没有自保能力。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蛛神又说,这儿有大凶险,它会被吃掉的!”
伴随着鬼手蛛又一次的‘唧唧’叫唤,元雅的脸色大变,神情认真的向张延进行翻译,并郑重的将鬼手蛛交到张延的手中。
那一副托孤的模样让张延的动作一滞,低头看了眼放在自己掌中的元雅的手,以及元雅手中的鬼手蛛,心中思量着是否同意时,就听得文妍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有,这个很……恐怖的蜘蛛是什么,之前就想询问,但你们总是不说,现在总该解释解释吧?”
文妍的露面顿时让元雅的神情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将鬼手蛛收回,然后装作无事人似的掩藏到了身后。
这个反应顿时让文妍无语,她都已经清晰的看见了,现在这般遮掩还有什么用?
不过文妍也没有急躁的逼迫和催促,而是耐心等待张延给出解释。
而这边的动静也立即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回头看过来,虽说也看见了鬼手蛛,但并没有文妍那样的勇气,敢直白又直接的问出来。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张延在心头叹口气,说道:“苗疆之地的事儿,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与我们此行无关,也不该是你们知道的。”
“张延!!”
文妍瞬间不乐意了,她能清晰感受到张延对她的疏远,那种感觉让文妍很不舒服。可让她将那种心情说出来,文妍又不知该如何说明,只能用这种大声叫喊名字的方式来表明自身的态度。
“该下去了。”
张延没理会文妍的大小姐病症,而是直接动身踩着松散的石板阶梯向下行去。
这可气坏了文妍,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时,却被程新河阻拦了下来,并被进行了一通教育。
众人视若不见,各自排列有序的踩着石板道路前进。
石板很松散,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松软的沙子上,且这儿又有很浓厚的水气,导致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滑落下去。
而除却这条被开辟出来的道路外,其余部位则全是长着石笋的岩石,一旦滚落下去,将会直接一命呜呼。
经受了一番程新河的教育,文妍虽心有不满,但她老实了很多,乖乖听话的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开始往下行。
这儿的深度具体有多少,不清楚,但从石板道路的陡峭程度来看,绝不会是一处浅地。不过,每隔二十米左右便有一处被开凿出来的平台,大小约六个平方,足以容纳很多人进行短暂歇息。
张延倒是有充足体力继续前行,但其他人就没有那样的体力了,这二十米的距离走至一半时张延就听到了粗糙的喘息,若不让他们停下歇息一会儿,张延担心会有意外状况发生。
他虽然没有答应程新河去保护那五名青年,但如果在这儿出了事情,怕是要难以善了了。
走走停停,前后共行程了六十米,而这次的停歇时,张延发现这儿不再是六平方大小的平台,而是一间凹进去的石屋,里面还摆着一张已然腐烂的木桌,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但那些食物已经彻底烂掉了。
噗通~!
张延还没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他转身看去,只见一青年倒在了地上,呼吸粗糙的呻吟着。
这个状况立刻让众人急躁起来,纷纷叫喊着救人,随后便将人搬进了石屋内。
后方跟上的程新河在见到这个状况后,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而这也险些让他滑落跌倒。在冲入石屋后,程新河急的话都不会说了,好在文妍在这方面算是有经验,暂时将场面稳定了下来。
但是倒地的青年的现状很差,他的手脚很冰,额头、心脏部位滚烫无比,全身正在不断地向外冒着汗珠,鼻孔与嘴巴在不久后开始向外溢出鲜血。
如此状况,众人何曾见过,他们叫喊着要送青年去医院,可搬运又成了一大难题,而这又让众人急躁的快要发疯了。
“张先生,你有办法的,对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程新河环顾四周,唯一能求的人便是张延,所以他不顾脸面的去哀求张延,同时又加深了文舒之在笔记中的那番后悔肺腑之言。
面对程新河的苦苦哀求,张延无计可施,他苦涩的无奈摇头,就在即将回应时,石屋内部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头,一双泛着光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但在发现张延看过去时,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谁在那里!出来!”
张延的脸骤然一沉,直接拔出砍刀,步步谨慎的向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