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打算继续装了?
张延一时拿捏不了‘元雅’的所思所想,但一直保持警惕是对的。
“我的虫子告诉我,这个山谷里面,有东西,很危险。”
‘元雅’在沉默半晌后,她神情凝重的将之告予张延,只是没有提及山谷内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
闻言,张延不再多做追问。
目前已知的信息,是这儿的山谷是经过后来改造而建成的,如此庞大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工。而唯一能让张延联想到的,便是那处营地。
按照步行的脚程和时间计算,两地间的距离并不算远,约三个小时左右,如果有一伙人替代了原先的科考队,花费了几十年的功夫,能完成对这儿的改造吗?
张延很快在心底否认,在如此时代,没有大型器械的协助,想要在深山内完成替换真物的壮举,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就算足以完成,也需要大量的人力,其所产生的动静也早就被他人听到或是察觉。
一整片山谷内的假树,假山,更能窥见这项工程的浩大和漫长,所以张延在想,这个局又该如何破解。
‘元雅’直愣愣的望着张延,她见张延迟迟没有开口回应,眼角显现一抹难以掩盖的紧张,但为了更像一点,她在尽可能的保持沉默,做到‘少说少错’,静等张延的开口。
眼瞅着临近中午,张延决定先用午餐,他需要趁着这会儿的功夫,仔细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至少不能陷入‘元雅’那些人的陷阱当中。
简单的吃过午饭后,张延对自身的状况进行了一次检查,虽然鸡皮疙瘩依旧在,但比之清晨醒来时要少了很多,就连冷汗都不再冒了。而身体没有出现其他的不适,所以张延也就没把心思更多放在这个突发状况上。
确定可以出发后,张延也不含糊,叫上‘元雅’两人一齐行动。
随着时间推移,直至傍晚,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山谷深处,优美的环境一时让张延有些失了神,但周遭景物的鲜亮程度很快又让张延冷静了下来。
之前就说过,山谷周围的树木全是假的,本以为山谷内多少会存在些真实的东西,可真正来到山谷后,却发现这儿的植被依旧是假的,且这些植被貌似有种魅惑的作用,很容易让人走神。
“这地方,真的会有你说的那个祭台?”
‘元雅’来到张延的身边,她脸上虽全是困惑,但眼角却闪过一抹激动和亢奋。
“先找找看吧,究竟有没有,也要找了后才能知晓。”
张延向周围看了几眼,瞬间发现了这儿的环境有些不太对。
在虚假的植被中,竟存在着几株看起来不像假树的植被,这个发现让张延心头一喜,心底有了想法,也立刻毫不迟疑的提出分开行动,两个小时后再于此地会合。
‘元雅’想要跟着张延一起行动,但张延离开的速度很快,这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元雅’也不傻,立刻尾随在张延的身后,只是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的坠在最后面。
这种低劣的跟踪手法,早在动身时张延就已经感受到了,但他并没有点破‘元雅’的跟踪,如没有察觉似的。张延在向前走的同时,偶尔会停下对周围进行观察,他并没有直接去验证那些真正的植被,而是十多次假的树,一次真的植被,以此来迷惑跟踪在后方的‘元雅’。
后方的‘元雅’在跟了一段路程后,便迷糊了,她不懂张延要去做什么,久而久之便想着放弃,任由张延继续在这儿闲逛。当然,为了确保能第一时间知晓到张延这边的情报,她留下蛊虫跟随着张延,以此来获取最新情报。
张延又持续前行了半个小时,在确定了‘元雅’没有继续跟踪后,这才将心思转移到那些鲜活的真正植被上。当然,在这期间张延依旧有去查看那些假的植物,预防‘元雅’的暗中操作。
这些蕴含着生命的植被,鲜艳程度让人咋舌,让张延总会莫名产生一种它们是人的感觉。而且,植被在按照着固定的路线和方向延展。张延在脑中大致的规划了一下区域,发现这些植被最终所形成的区域,像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圈,将山谷的最深处包围于其中。
“所以说,祭台就是这整座山谷?!”
张延心念通达,他将此地串联一起,最终诞生这个结果。
在书中,张延确实有写关于祭台的事情,但那并不是全面完整的,仅仅只是写到了祭台中心区域,其完整的范围并没有进行过解释或是说明。所以,在很多情况下都需要抛开书中人物的视角。
如今有关祭台一事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找到真正的元雅,以及藏匿在整件事情背后的那群老鼠。
按照推测,伪装成元雅的那群阴暗老鼠,他们一直生活在这片山谷的区域范围内,所以张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他们,他依旧在挖掘隐藏于此地的隐秘。如果找不到他们,那么张延也不准备消耗太多的心思,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这是从离开大巴山后,张延就已经拟定好的计划。
沿着植被的轨迹,张延推算着此地的中心地带,而越是向着深处走,张延便发现周围的土地颜色变得越红,越来越深,就像红土似的。
此地属于热带范围,产生红土的概率是有的,但红土的特性是生长不出植被的,这一点倒是符合此地植被全是假树的事实。可红土所产生的范围如此之小,这就不得不让张延沉思了,而且还有那一小撮的真正植被,它们可不适合在红土中生存,所以张延很快便领悟到,这些压根儿就不是真正的红土,而是此地经历了某些事情,导致土壤变红的。
张延蹲下身子,他捻起一小撮土壤于鼻尖嗅了嗅,除了泥土本身的气味,隐隐还掺杂着一股奇特的铁锈味。
张延蹙着眉头又重新捻了几撮,他现在心底有了猜测,但还不敢直接确认,而越是向深处去,其内里的颜色更深。张延连续变更了几次位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张延眺望深处的红土,如此深红的颜色,这得需要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才能完成此地的泥土变色?
张延不再停顿,他动身向着深处而去,在穿行的途中,会发现一些深灰色的土包。张延用木棍挑了几下,从中挑出了几根人骨,而那深灰色的土包,应该是为了掩盖尸体所刻意弄上去的。
不仅如此,张延在挑动土包时,他还发现不远处有新鲜的土包,只不过并非是用深灰色的土掩盖,而是用此地的红土进行掩盖。张延向其而去,用手中的砍刀一点点挖掘,从中挖出了一具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但是在尸体上,张延发现腐肉中的水份很少,像是经过刻意压榨那般,将原本属于人体的水份,全部挤压了出来。
张延暂时没看明白这般做的用意,可他却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此地隐秘的冰山一角。
随着继续深入,张延发现每隔一处就会有一个深灰色的土包,它就像是标记般,将此地进行分割和划分,而埋尸的方式也渐渐有了变化,从一开始就地选用红土掩埋形成土包,开始出现土包上搁置了一块石头,土包前立着木牌,立着墓碑。
到最后,平坦的地面上仅立着墓碑,却不见土包的踪迹。
张延沿用那样的思路,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最终发现了埋藏于地面的墓。不大,甚至连墓道都没有,仅有一间很普通的墓室。
这种有着明确的阶级划分的现状,张延更加期待最深处是什么状况。
张延加紧脚程,他穿行于山谷的植被间,随着周围出现的人形雕像越来越多,张延心底莫名生出了困惑感。
之前就说过,此地是苗疆,纵使苗疆元雅的那一支与大巴山巴宗他们有着血缘关联,但也不该出现具备楚人特色的雕像。
除非,打一开始的推断就是错误的。
或者说,此地所隐藏的真相,要远比一开始所推测的,还要复杂的多的多。
张延没有立刻武断的做出结论,他一边观察着这些神态各异、举止不一的石像,一边向着更深处前行。
然而复行了五六十米后,其周围竖立着的不再是石像,而是一根根鲜红色的木刺,在这些木刺上还挂着尸骨。从枯骨所损坏的迹象来推断,这些人在生前应该是经受着非人的折磨,活生生从后股刺穿身躯直达喉咙,而疼死的。
如此残忍的手段,让张延不禁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尤其是此地鲜红的土壤,张延第一次有了寒意。
随着继续深入,鲜红的木刺不见,一只只由兽皮缝制的圆球被禁锢于此,而这些两米高的圆球上还贴着一张张经过炮制的人皮,虽不知道这些人死亡了多久,但人皮依旧可见他们死亡前的恐惧。
在这些人皮中,张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元雅!
那满面温馨的笑脸,好似死前没有经受过任何痛苦,有的更多的是解脱。
张延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与他分开行动的元雅,那一晚竟会是最后一面!且,元雅最终的归途,会是被扒了皮!
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在张延的心头升起,他虽然和元雅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曾有过矛盾,但元雅的为人并不如文妍那般自傲自大。
想到两人曾做下的约定,张延更怒不可遏!
他丝毫不去控制情绪,亲自动手将那只两米高的兽皮圆球给砍破!
噗嗤~!
刺激的腥味先喷涌而出,从撕裂的口子处喷涌出鲜红的液体,让本就鲜红的土壤又增添了一笔红艳。
而兽皮圆球内的液体,登时让张延想到了什么,他顾不得清理沾染到身上的血迹,快速向最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