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他的皮鞋。
他似乎在洗澡,有哗哗水声从浴室里传来,蒸腾的热气自缝隙里扩散弥漫。霍之遥换拖鞋时,水声停了。她自鞋凳站起身时,浴室门恰好被打开。差点与浴室里出来的人撞上。忙退后一步,看见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精瘦又不乏腹肌的腰,人鱼线往下延伸,勾着人的视线往下探索……纪清硕视线在她身上凉凉地转了一圈,随后看表,“两点十六,怎么不浪一晚?”她不甘示弱,“纪先生回来的似乎也不早呢。”“你知道我的行踪,”纪清硕不以为意,“你的呢?”她促狭的眨了下眼睛,“纪先生关心?”几乎是同时,他又说:“算了,与我何干。”话落,他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走了。霍之遥抿了抿唇,给他找了吹风机。然后进了浴室。再出来时,看见客房的灯在亮着。她也不在意,吹干头发后,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想,今晚遇难时,她给纪清硕打电话,却听到霍明珠醒了的声音……在想,明明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今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在想,如果她跟他说了,他会不会心生愧疚?估计不会。很大可能性,他会任自己自生自灭。于是,她更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刷剧。门忽然被推开。霍之遥旋开床头灯,“大半夜的,你干嘛?”纪清硕打开卧室灯带,柔和,不刺眼,足以看清彼此。“睡不着?”纪清硕问她。“很明显。”她语气有点不太好。可能是凌晨她出事时,他却将其他女人拥在怀里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这么晚了,她依旧很清醒的缘故——烦躁。“那正好,起来弄点吃的,我饿了。”霍之遥:“……欠你的啊?”纪清硕:“是啊。”好像还真是。不是很情愿地起床。她在冰箱里捣鼓一阵,翻出了之前之前弄的小酥肉,拿出来丢进锅里过了下油。热油四溅,将她的手都烫红了。这回,心情更差了。小酥肉过完油,又给他用锅里余油煮了碗面。纪清硕二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翘起腿,他腿上放着一本笔记。霍之遥将面和小酥肉端上餐桌。他办公间隙抬了下眼,“云城特色?”霍之遥说:“挺识货啊,纪先生。”纪清硕没理她,拿起筷子夹了块小酥肉,外酥里嫩的,他挺喜欢。“你有多久没回云城了?”他兴致来的时候,其实也会关心她。和颜悦色的时候,也能平心静气地与她说上两句。“从你带我来北城后,就再也没回去过。”纪清硕吃相优雅,一点声音也没有,将一块酥肉咽下后,又问:“想回去看看吗?”霍之遥认真想了一小会儿,很郑重地摇摇头,“不想。前段时间,hor茨在云城开了家分厂。他们想让我去云城,我没同意。”那时,是她有计划,必须留在北城破坏纪清硕和霍明珠的订婚宴。 但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是她心里的隐秘。她不愿意回去。那座城市承载了她童年大半的回忆。很悲惨……她不愿意想起。纪清硕拌了拌面,“很不幸,你得去。”他的语气很平淡。霍之遥愣了愣,“什么?”“我也会一起去。程家那几座山头被jat买下来了。”他说得轻轻松松。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霍之遥心上。之前在海城时说过,那几座山头,是程江年的嫁妆……那纪清阳——要娶程江年了吗?霍之遥本就郁结的心,更堵了。纪清硕看她不说话,抬眸瞥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多说什么。吃了几碗面后,他又说:“你身为纪太太,商务应酬是基本。好好准备,过段时间就过去。”她失了魂一般地点头,呆呆地答:“好。”纪清硕忽然觉得没了胃口,碗里还剩大半面条,碟子里的酥肉也只吃了几小块。他抽了餐巾纸擦嘴,把碗一推,“不吃了。你早点休息。”霍之遥没应,她窝在沙发上,窗外万家灯火在她眼里变得模糊。次日,纪清硕出门时,看见霍之遥还是以同一个姿势窝在单人沙发里。脸色一沉,但他什么也没说,目不斜视地出了门。霍之遥是被一阵铃声惊醒的。她接通。王兴紧张的声音传来,“老大,我们……霍明珠她……”他支支吾吾的,听着格外愧疚。霍之遥接下他的话,“我知道。霍明珠醒了。”王兴声音更没底气,“……对不起,老大,我们疏忽了。”“没关系。派你们去监视她的时候,我就没想过会万无一失。怕是你们进院第一天,就被盯上了。“毕竟,那医院,是傅家的。傅简行再怎么不受傅家重视,也是傅家人。我们在他的地盘上动土,本就不占主场优势。”“只是——”她沉吟着,“霍明珠醒的,太巧了。”她本没有将霍明珠与昨晚那帮混混联系在一起。但她昨晚想了一夜。那帮混混好似是直接冲着她来的。另外,傅悦诚出现得太过巧合,就好像知道她会出事,特意过来救她的一样。还有,霍明珠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她打给纪清硕时醒,就好像在故意绊住他。“有件事,我需要你去求证一下。”霍之遥冷静开口。王兴豪情万丈地应道:“老大,只要你说,我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傅悦诚他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小吃街?”“行,老大放心。那条街的老板们,兄弟伙都熟。不出三天,一定查得明明白白。”霍之遥道:“多谢。”电话挂断,她的困意猛然袭来。便钻进被窝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傅悦诚约她吃饭。但许是太久没得到回复,他又发了几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过来。【理我/啜泣】【你为什么不回我?/大哭】【昨晚还叫三哥,今天就不认人了/泪流成河jpg】【女人心,海底针。我讨人嫌了/不想活了jpg】霍之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脑补出恁多大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