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岁月如梭，眨眼三年过去！
山洞前，十一岁的毕添高褪去孩童的稚嫩，脸庞轮廓变得俊朗。
穿着大了三号的“王八铠甲”，一套拳法，打的那叫一个风啸鹤唳。
旁边地上，插满了用石头打造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李笑知坐在徒弟为他编织的躺椅上，双目微闭晒着太阳。
手中大蒲扇，不时摇动一下。
毕添高一套拳打完，一头扎进小湖中，花了不到三十秒洗了个澡。
爬上来看了看苍老不少的李笑知，心中有些难受。
走到一边提起两个几十斤的石锁，扎着马步问道：“师父，武学九塔，我现在到了什么境界了？”
李笑知没睁眼，嗤笑一声：“屁的九塔，所谓武学九塔，只是神知和天子武对弈时胡诌的，也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一些人就煞有介事的，分什么等级。还整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方法评测，真是可笑！”
“哈？真的假的？师父，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毕添高吃惊之下，一泄气，两只石锁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你读书少，那我这三年都教狗了吗？臭小子，我骗你作甚！”李笑知和毕添高待了三年，没改变他多少。
倒是李笑知自己被带歪了，说话也开始不拘小节起来！
论知识和对世界的认知，其实毕添高比李笑知了解的更多，也更透彻。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一个与世半隔绝的荒山里，走出的孩子。
要是知道的太多，咋解释啊？
毕添高只能装的自己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什么都一点就通。
哪怕李笑知有些事说的不对，他也不会反驳！
他只从中提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岂不是说，我再练一百年，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毕添高满脸黑线！
“在我看来，武学无非分为四点：力量、速度、反应和技巧！普通人打架，力量是关键，力强者压力弱者。但高手之间的争斗，更看重反应与速度。至于武技，只有在自己的反应和速度与对手持平，或者高出对手一筹的情况下，才会有奇效。否则，你的攻击再华丽、再刁钻，对方却永远比你快上一分，也是白搭！”
毕添高想了想：“所以，穿石甲撵兔子是训练速度。您每天往湖中扔一百颗石头，让我用竹筒接水滴是练反应力。石锁是力量，拳法和十八般兵器是练武技！”
“嗯，石甲是关键，你穿了三雪几乎从未脱下，已经完全适应。若哪天遭遇强敌，脱下这身束缚，你的实力起码增加四成！外界传闻的武学有九塔，七塔是分水岭，你知道七塔是如何评测的吗？”
“不知！”毕添高老实摇头。
“评测之人站在一个圆形建筑中心，建筑的墙壁上有三百只箭孔，距离大概十五米，每隔两息就会有一支箭从不知名的方向射出，一箭不中才算过关！你觉得现在的你，可以吗？”
毕添高皱眉思索，举着石锁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三百只箭，这不仅需要速度和反应力，还必须有足够的体力、耐力、专注力！精神一刻也不能松懈。每躲开一支箭，大概只能有一个呼吸的时间缓冲，也就是一点五秒左右。因为后面一支箭，会快速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射来，十五米的距离，可能半个呼吸都不用！）
“师父，我若卸下石甲，应该能躲开一百七八十只，或者，一百五十只？”毕添高不确定的说道。
“哦？”
李笑知终于睁开眼睛，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小子会说：就这？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毕添高翻了翻白眼。
小湖边，毕添一一身白色长袍，蹲在那里用手捞着湖中的小鱼。
看着小鱼来来回回，穿过自己不存在的手掌。
毕添一叹息一声:“唉！有些无聊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其实，他很羡慕毕添高每天被虐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可惜他没有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又三年！
“师父，饭菜已经好了！我扶您起来！”
十四岁的毕添高，身高超过了一米七，相貌十分俊逸！
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常年在山中训练，皮肤稍显黑了些。
“嗯，你先吃吧！我过会再吃。”李笑知侧躺在木床上，声音不是很大。
毕添高站在原地没动，抿嘴看着五十六岁，却满头白发的师父！
眼睛发酸，心里发堵！
李笑知没听到动静，缓缓翻过身，看着站在那里呆愣的毕添高。
布满皱纹的脸，笑了笑：“扶我起来吧！”
“唉，好！”
毕添高快步上前:“师父您慢点！”
石桌前，毕添高递上一碗白米饭。
石桌是李笑知闲来无事做的。
大米则是毕添高扛了一头野鹿，走了几十里，堵住一个过路行商换来的。
山里不缺野味，他们自己还种了点蔬菜。
就是没有酒，毕添高倒是换了一些酒，但偷偷埋起来了。
对于李笑知的身体来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笑知接过碗，用筷子送了几粒米到嘴中，问：“看出来师父不行啦！”
毕添高吃饭的手一抖，扭头责备道：“瞎说什么呢！您再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我儿子还指着您教呢！”
李笑知哈哈笑了几声，明显中气不足，又咳嗽起来。
毕添高赶紧放下碗筷，替他顺气。
“咳咳，我那没出世的小徒孙，怕是见不着了！等他长大些，你小子可别心疼，就按我教你的来！想成材啊，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人随随便便，就能成就一番事业！当年秋武坐上那个位置，在生死间，来来回回徘徊了多少次啊！咳咳咳……”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您先喝口水歇歇！”
毕添高将竹节做成的杯子送到李笑知嘴边，里面是温水。
四个月后，毕添高跪在李笑知床前，强忍着眼泪，手指骨节攥的雪白。
毕添一也在他身旁，并排跪着。
“徒儿，为师要走了。走之前有几件事情要交代给你！”李笑知精神明显好了不少，脸上也红润许多。
毕添高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没有再说安慰的话，咬牙重重点头。
李笑知深呼吸两次，说道：“为师知道你有秘密，你的眼中时常有迷茫，甚至有一种，沧桑感！”
“师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了您也未必回信，未必能理解。”毕添高连忙解释。
李笑知摆手：“我不是要问你的事，而是想告诉你，我的秘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或者说是称号，叫，神知！”
毕添高身体一震，随即释然的点点头！
李笑知露出一个微笑问道：“怎么，你好像并不惊讶！猜到了？”
毕添高点点头，又摇摇头。
“您跟我说的很多事情，特别是关于秋天子武的，应该都是辛秘！普通人不可能知道，最有可能，就是天子身边之人。一开始，我以为您是天子武出事时，从宫里逃出来的太监。可您有胡子，所以不是太监，那就是近臣。您说过，天子武最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四王不在皇城，最大可能就是中王还有，神知！”
李笑知抬手就是一个暴栗：“你小子才是太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