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境予盯着他，眉峰微皱，神情严肃，配上冷峭五官，能随机吓哭一小孩。
纪云停当没看到，低头看资料。
“那边黑洞能量大概在——”樊林涛顿住，小心，“上将？”
穆境予顿了下，瞬间收起情绪，点开手环，垂眸道：“说说大概情况。”
樊林涛愣了下，忙道：“黑洞能量大概在半个月前消失，这期间……”
他们在星球上清剿星兽的时候，林均晨已经派遣了先遣飞船过去下一个被黑洞星兽污染侵袭的星系。
这处星系接连经历两个黑洞，虽然黑洞已经消失，但这段时间，几大战队一直被牵制在上一个星系，星兽没有经过飞船炮火轰击，所以这片星系上的星兽多如繁星。
好在，大部分的星兽，都有着野性生物的本能——地盘争夺。不到半个月时间，星兽之间的厮杀和猎食，就清掉了各星球上近半的数量。
即便如此，剩下的星兽数量，对西境军而言，依旧压力巨大。
三人简单翻了遍情况，穆境予就接入林均晨和其他团领队的讯号，开始商议作战安排。
纪云停也跟在旁边听。
接下来要清剿的星球星兽数量众多，各团不再单独作战，而是几个团联合，共同清剿。
分析师这边也要跟着重组拆分，他得根据各星球的情况，分派不同的分析师。
中途队伍开拔，穆境予离开飞行器，转回机甲继续会议。
他们所在的星球星兽已经被清剿得差不多，剩下的星兽战力也不高，所以，穆境予就没下场战斗，而是一直飘在战场外围，继续开会。
纪云停同样。
等星兽清理完毕，进入例行的半个小时休息时间，这场会议才暂时结束。
纪云停也将分析师们重新整合分队，只等大家集合上飞船，转入新的大队伍里。
这场会议开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穆境予让各兵种负责人做好分队名单递交给他，才算结束。
会议一断，纪云停立马将同时整理好的名录发送出去。
手环“滴”一声，显示报告送达。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活动一下。
3529的私聊突然接入。
“名单已收到。你过来一趟。”
纪云停的懒腰登时卡在半空。
他放下手，看了眼周围，走出飞行器，切入私聊，礼貌道：“上将还有什么安排吗？”
对面沉默了下，道：“在抵达下一星系之前，你需要跟无根藤提高合作能力和默契。”
纪云停：“不用了——”
“这是命令。”
纪云停：“……是。”
再次沉默。
半晌，穆境予先开口。
“左手边，约三十米，过来。”
纪云停循着方向望去。
看不清神情的高大青年站在那儿，垂在身侧的左臂缠着绿色藤条。
只休息半个小时，烤肉炖肉都不够时间，所以机甲队们基本都待在各自机甲里，或者到处溜达放水，一大片空地里，远远近近都是人。
穆境予站的位置，却在人群外围，离大伙都有一点距离。
一看就非常适合训练无根藤。
纪云停却不想过去。
但，穆境予说……这是命令。
他再次抿唇，压下复杂情绪，大步过去。
穆境予就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纪云停微恼，停在数步外，垂眸：“上将，62233前来报到。”
穆境予：“。”
他往前两步。
纪云停立马退后两步。
穆境予：“？”
瞬间冷了脸，“纪云停！”
纪云停半点不怕他，甚至语带讽刺地：“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省得堂堂上将还要避让。”
穆境予愣了下。
下一瞬，他反应过来，下颌绷紧，声音微沉：“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会注意——但无根藤必须跟着你。”
纪云停抿紧唇，点头：“行。”
伸胳膊，“让它过来吧。”
穆境予：“我教你——”
“不用了。”纪云停避开他视线，看向他胳膊上的绿藤，道，“它是藤状星兽，穿刺捆缚是它的本能，没必要强行训练更改——大不了以后我都在挖矿机甲里待着。”
穆境予却没放无根藤。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即便军服加身、依旧显得温和柔软的人，语气艰涩：“我只是……竟然让你这么反感吗？”
纪云停见他迟迟不放无根藤，放下胳膊，声音微淡：“上将说笑了，你既然不喜欢我，直说便是了。你为上将我为兵，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怎样，你大可不必往我身上推锅。”
穆境予：“？”
他迟疑，“我不喜欢你？”
纪云停自嘲般笑笑：“不用强调，我有自知之明。”
“不是。”穆境予不敢置信，“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
纪云停顿了顿，终于正眼看他，皱眉道：“上将，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会认真完成我的工作，尽可能为机甲战队减轻压力。”
所以，大可不必在这里跟他讨论厌恶与否。
穆境予：“……”
“纪云停——你别说话，我来问，你来答。”
纪云停神情不悦，还是闭了嘴。
穆境予仔细捋了遍对话，问：“谁跟你说要保持距离的？”
纪云停：“你。”
穆境予皱眉：“不可能。”
纪云停没忍住，瞪他。
穆境予：“……那你说，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
纪云停无语：“还用说吗？你行动已经表示得足够清楚了。”
穆境予：“……？？？”
“什么时候？”
纪云停：“昨天——正确的说，九个半小时前。”
穆境予：“……”
他琢磨着，“因为我没让你进机甲舱？”
纪云停不吭声。
他已经觉出有点不对了。
穆境予现在不敢胡乱猜了：“你说话。”
纪云停：“……其一吧。”
穆境予想叹气：“你不是进过一次吗？你还敢进？”
纪云停嘀咕：“就几分钟，还只是精神力刺激而已，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会吃了我。”
穆境予：“……你真是……你的专业知识让我忘了你近乎文盲的学历。”
纪云停：“。”
不带人身攻击的。
穆境予却不解释，继续问：“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呢？”
纪云停闭嘴了。
穆境予干脆自己按照时间点往前推。
“因为我避开你去下游？”
纪云停躲开他的视线。他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对人有非分之想，以为被人看出来了，洗澡都躲得远远的吧？
却听穆境予叹气：“我只是——”
嘎然而止。
纪云停瞪他。
穆境予语气很无奈：“你还小，有些话不太合适现在说——总之，没有讨厌。”
他捏了捏眉心，“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我恨不得……”后面的话隐入空气。
纪云停没听清，不妨碍他抗议：“我哪里小了？我21了！”
顿了顿，补充，“我心理年龄30了。”